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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哼!”師父悻悻地重新趴回欄桿上,“就算你假裝不知道他不在,我也不信你!……小用還沒回來?”“徒兒未曾見到小師弟——”“砰!”師父盛怒之下虛拍一掌,潭中水花四濺,好幾滴濺到我身上?!皻⑹置说降自趺崔k事的?!這么大個人,卻不能及時找到綁回來?!”很明顯,這是遷怒。殺手盟向來只接單殺人,沒道理連找人尋物的行當也一塊兒攬——會壞行規。再說,小師弟的行蹤不是查不到,可是跟在他身邊的人功力超一流高明,要想通過綁架的方式把小師弟神不知鬼不覺綁回無心谷,恐怕……短期內確實辦不到。然而我無法辯解,反正說了師父也不聽,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怎樣發動一切能夠發動的力量以最快速度將小師弟綁到他面前,至于原因……盡管師父諱言不提,但根據呆頭鵝的復述及師父的個性綜合分析,十之八九哪天用飯時師父又和師伯為著某道菜肴的口味問題起了爭執鬧別扭,兩人各執己見、互不相讓。為了一決高下,這兩位大概拍板敲定哪天根據各自理念、按各自理解各擺一席菜(沒準還押上誰上誰下的勝負之注),師伯自然應當肯定絕對親力親為,而我們這位連燒開水都有本事在皰肆中制造出祝融之禍的師父……除了找堪稱烹飪天才的小師弟cao刀外,別無他法。這就能夠解釋為什么師父會不惜血本一氣放出谷中四十九只紅喙玉腳云尾鴿千里傳信將我們師兄弟七人召回的原因——他需要我們在他與師伯比拼廚藝之際做個見證,同時,利用我們兄弟的人脈、物力、財力及消息渠道在最短時間內把小師弟挖出來。三、四、五、六師弟聰明的,懂得蹭到最后關頭才回來。只有我cao心著谷里的蒲柳弱質恐怕經受不起師父狂飆突進似的雷霆之火,接迅后立刻急急忙忙日夜兼程趕回——專程趕回受氣,怎么想怎么慪,卻不得不執禮甚恭地答道:“請師父寬懷。據徒兒所得的線報,小師弟明日可抵……”即便抵不了也無妨,那是明天的事兒?,F在要緊的是把眼前這位祖宗打發回房,我可不想千里迢迢累死七匹馬兼程趕回結果只是為了陪花癡中的師父喝上通霄西北風。我再往下續道:“還請師父先去歇息……師父曉得小師弟那性兒,那眼光……要小師弟眼中的師父不是他所認可的師父的話……”師父雙肩微微一聳,輕輕動了一下,好,有門兒!——我心里暗笑。我家小孩眼力不是一般地遜。記得他六歲那年,某次被大師兄欺負后不知死活哭著鬧著去砸師父房門投訴,被與師伯大戰三晝夜后披頭散發、嘴唇紅腫、有氣無力前來應門的師父唬個臉青唇白、昏天黑地,硬是不認這位便相處四年的師父,邊嚎邊叨念“師父沒那么丑”、“師父不見了”、“我要我師父”,氣得師父破口大罵“你這死沒良心忘恩負義數典忘宗小狗崽子我哪里丑了擦亮招子瞧仔細認清楚自己沒知識沒眼光沒本事倒打一耙賴人家沒學問沒水準沒能耐——”聲震十里,繞梁三日,我們這些做弟子的足足個把月不敢出谷,怕被無知村人詢問起那日谷中地震真相難以應答。“小塵……”“徒兒在?!?/br>“我現在的樣子……不好?”“當然不!”“哦,還好……我說那傻小子敢配假藥害我破相,看我著無痕休掉他!”——就知道!“——師父你扯哪兒去了,云兄哪里是那種人!——只是,小師弟離開師門一年多,以他的眼光和記性,香肌瘦幾分,縷帶寬三寸,楞指馮京認馬涼也不奇,師父若清減太多到底不好……”話沒完,師父已甩袖疾走,與我擦身而過,瞧都不瞧我。那種撅著嘴使小性兒的模樣……我低頭悶笑。“小塵——”“徒兒在?!?/br>師父丟個令人暇想連翩的背影給我:“既然你在為那只呆頭鵝說話……方子到手了?”“……是?!?/br>“記得按老規矩,提成?!?/br>這老狐貍!我低眉,垂手,恭送師父:“是?!?/br>對于神農閣唯一傳人所調制之秘方的熱賣程度,我同樣具有絕對信心。只不過師父以他“師父”的虛名充本做無本生意,生生從純利分紅中提走十分之四,多少打擊了我的大好心情。睡覺睡覺,非買賣時間果然不宜買賣,還是該做什么做什么便好。為了好好睡上一覺,我選擇了花七樓。小師弟的花七樓,正常時候不上鎖——正常時候也沒人來。因此自小師弟離谷之后,旺財榮登“業主”寶座。我那幾位師兄弟并師父在內,雖然脾性各異,卻個個都有要不得的潔癖。他們寧可赴湯蹈火殺人賣命奉子成婚走刀口倒插門吃軟飯,也絕不愿和旺財擠一處湊和一晚上。說老實話,我更不愿。花七樓亂得狗窩一個,旺財仰七八叉四爪橫攤大刺刺歪躺床上。旺財是條老狗,我撿回它已十年,耳目不大靈便,我這么個大活人進來仍懵懵懂懂賴床上,一聲不哼。“旺財!”我低喝。“嗚——”旺財全身一震,哀鳴著,哆哆嗦嗦打個滾,一骨碌翻身跳下床。我囑它“外面看著”,它便搖搖尾巴夾著灰溜溜閃出門外。旺財懼我,我知道。它沒膽不懼。有它在,愛潔的師兄弟們再不會來討煩了吧?——不過話說回來,被狗占據一年的窩,有夠臟、亂、差的!我掩鼻直上二樓最偏的耳房,幸虧當時有先見之明,整座小樓僅這房落了大鎖還勒令旺財絕對不許入內,里面亂雖亂,沒sao味兒。這是小師弟的圣域。記得那段時日我們幾個尋思著改善伙食或開小灶時總是掏盡百寶賄賂小師弟(沒人敢打師伯的主意——不管他多么好說話。要曉得,師伯是師父的專屬大廚,這可是全武林公認的),小師弟習慣性地將來路不明之物一古腦兒往這兒搬,新的壓在舊的上,壓著壓著常常連主人都忘記自己藏起了什么寶。所以有時候大師兄他們早上把交易物交給小師弟,晚上扒窗子立馬物歸原主。用腳尖將地上亂糟糟的雜物踢開,左挪右騰,好歹撥拉出塊立椎之地。幾顆小彈珠滴溜溜打著轉兒滾到腳邊,又滾開去——記憶中似乎見過,不知哪次我咬牙狠心交出的行賄之物。為了什么而交換,早忘了。我彎腰撿起一顆,圓圓的面上,厚厚積著一層塵。……收回么?它已不再是……屬于我的寶物了……夜里睡得極不安穩,隱隱約約見了許久不見的人兒,見了許久不見的事兒——朦朧間似乎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