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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間,被我夾走后碗便見了底,露出墊在下面的荷葉,浸著醬油,又被雞的熱氣熏過,我想怎么說都能稱得上“枯荷”吧?“哦,我明白了……”由冰一臉茅塞頓開之態,對我投以熾熱的目光,“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雨荷劍法,對不對?”9雨荷劍法?蝦米?不認識。我只曉得師父的“熟人”當中有一位叫雨荷的,和師父每次見面活象雞見了鴨,黃鼠狼見了狗,冷嘲熱諷,拳打腳踢,看得我次次打瞌睡——沒辦法,兩個人半大不小了,只會斗拳腳與口角,半點兒新意也沒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個懷的是瑜亮之隙,爭的是“天下第一(美)”的名頭,偏他倆不膩,觀眾乏。由冰感動地握住我的手,口口聲聲“大用啊,想不到你如此的深藏不露,居然是雨荷劍的傳人,愚兄真是太失敬了”,很讓我傷腦筋。白眼狼顯然對“雨荷劍法”頗有忌憚,相思裝著低頭喝茶,其實目光聚焦在我身上,要可以的話,我連想都不用想立刻就認了這“雨荷傳人”——可師父怎么辦?以后回去見到他老人家,不消他老親自動手,一聲令下,六位師兄一人十劍,我鐵定被亂劍砍死,比桌上的雞丁更象雞丁。我不動聲色地抽出被由冰握得生痛的手,風輕云淡地笑:“伍兄過獎了,只是……我是誰的傳人和我是誰,這兩者之間……有關系嗎?”由冰大大一震,隨即虎目蘊淚,淚花閃閃——不會吧,這么小氣?我只不過發表一下不同意見,就把他給氣哭了?“大用!”慘,手又被由冰抓住了,這次力道更大,痛得我呲牙咧嘴,幸好沒人看見?!按笥?!”由冰汪汪的眼讓我想起旺財小時候討食吃的模樣,“我好感動!兄弟你這么有志氣,真是愧煞大哥了!”經由由冰的話,我再次認證了一個事實:江湖人自有他們的一套邏輯與思維,不管聽起來多無稽、看起來多荒謬,一入江湖,你就只能見怪不怪,入鄉隨俗——這個得用大紅筆圈上。我用另一只空出的手拍拍由冰,好不容易把自己從他激動的魔爪下拯救出來,抬眸對上白眼狼,笑:“君先生,這下該你了——我切的這碗共三百六十五塊雞丁,不過適才被我吃了一塊,那就算三百六十四塊,君先生請數數……”盡管茶難以下咽,但為了制造氣氛,我端起來一口一口又一口。以前覺得師父面對強敵時端茶送客的動作超級帥,現在由我做起來似乎更有青出于藍勝于藍之勢。白眼狼半晌沒動靜,不用看也知道,有本事他就先一塊一塊地數雞丁啊,那未免太沒氣量;不數嘛又怕虧——萬一我把實數虛報十倍那可乍辦?不動手嘛自然他輸,面子上過不去;動手嘛,嘿嘿,他的劍法再好,要只揮揮劍就把雞斬成三百六十四塊,難。算來算去,占下風的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我,我樂得擺出穩如泰山之態,以彰本高人泱泱之風。“哈哈哈哈哈……”白眼狼眼神數變,猛地仰天長笑,反嚇我一跳。下一步白眼狼說停就停,斂笑肅容朝我一拱手:“君某何其有幸,今日得親見傳說中三百年前一劍縱橫江湖路、唯愿迷花不事君的雨荷劍復出江湖,實乃吾輩習劍之人一大快事,君某……慚愧,甘敗下風!”老狐貍,沒有必勝的把握打敗我,為免輸得難看,把自己的示弱全推在武林傳說的高強武功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我先潤了潤喉,才耐心引導他:“君先生,在下記得提出文比之法時,可是訂下了勝負之約的?!?/br>“大用你何必……君前輩他……得饒人處且饒人??!”由冰前來打圓場,我最恨聽到那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在無心谷時我因一念之差在師父師兄手下吃了多少苦?大敵當前黨同不伐異,這種人不是我兄弟!我不理由冰猛扯我衣袖的手,白眼狼似乎早有對策,還笑得出來:“少俠可是也要君某從此立誓,退隱江湖?”“非也?!蔽椅⑽u頭,“彼此游戲,君先生何必較真?在下承先生相讓,僥幸占了上風,只想贏個彩頭而已,其他別無奢求?!备械接杀黠@地松了一口氣,放開了扯我袖子的手。白眼狼狼眼掠過一抹詫然——情節發展不在他計劃當中令他這么疑惑?我笑得一團和氣:“在下只想請先生忍痛,割愛不鳴?!?/br>相思有個好毛?。洪_打時從不大叫“看招”或“找死”之類的,想打就出手,效率奇高——有個前提,開打的對象千萬不要是我就更十全十美。象現在,白眼狼聽到我的話后全身一震,左肩微微一聳,一條長長的白色絲帶已從相思水袖中逸出,無聲無息直襲白眼狼雙腕。還有什么可說的?白眼狼只有——躲。躲躲躲,追追追。躲的百變不窮,衣袂破空,吳袖當風;追的姿態妙曼,長帶如練,翩翩若仙。他們兩人令我想起小時看過的鶴蚌對舞,當然美人比鶴蚌好看得多。所以我坐得穩當當地,一口接一口挾雞吃,在由冰責怪的目光下時不時抿上一口茶,看戲。我不了解由冰氣些什么,上酒樓本就為了填肚子,既然白眼狼都承認他輸了為什么我還不能吃?如果說到朋友要有難同當的話……嗬,相思才不會那么好心替我擋災呢,我分明看到他聽了“不鳴”的名兒后眼兒賊亮賊亮,接著動手開搶——這種人,我替他擔什么心?而我,做漁翁,尚不到時候。我吃啊吃啊吃,不一會兒碗便見盡了底。醬油雞吃多了口渴,我那碗茶早底朝天了,理所當然地主意打到白眼狼那堆酒壇子上。踮手踮腳溜過去,好在,打架的人沒空理到我,不打架的人沒膽妨礙我,我順順利利地到達目的地心急火燎地捧起一壇仰頭就倒——?換一壇,再試。一樣。再換一壇——還是一樣!我再也忍不住縱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君先生,在下多有得罪,現自罰三壇,向先生陪罪,望先生息怒則個,哈哈哈哈哈……”我氣吞山河,雙手舉壇(單手舉不動啦),一鼓作氣咕嘟嘟鯨吞牛飲入肚。我研究過,一口一口一小盅一小盅喝的,那種才是真飲士,確保滴滴入腹,絕無浪費;象那種所謂的大碗喝酒、大塊吃rou就不行了,一斤少說有一半沿著下巴流下地,每次看他們糟蹋我釀的酒我就恨不得端盆花放在他們下巴下——要不草也行。萬物皆有所用,與其空流入泥地不如讓我種花種草種菜再用這花這草這菜來喂鴨說不準可培養出一窩醉鴨。話又說回來,不實在的喝法自有其無可比擬的男子氣概。現在誰提議比賽大喊三句“老子二十年后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