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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身后跟著魏遲。魏遲把他拉出了店,兩個人站在店外嘀嘀咕咕。嚴儼抱起臂膀,瞇起眼慢慢地走到帳臺后。一看就知道有鬼。魏遲一手搭著阿綠的肩膀,正起勁地說著什么。時不時還不忘往店里瞄一眼。那股擠眉弄眼的猥瑣勁跟火車站外的黃牛似的。阿綠小雞仔似地被他夾在胳膊下,表情一會兒欣喜一會兒遲疑。魏遲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拍著胸脯說得唾沫星子四濺。然后,阿綠就放松了,喜洋洋地推門直奔嚴儼跟前:“嚴哥,跟你說件事。我找著房子了,魏哥幫我找的。說離這兒不遠,還是剛蓋起來沒幾年的新房子!”“哦?真的?”嚴儼笑著,悠悠地拿眼瞟向門外。魏老板還沒走,臉沖著馬路,兩手插著大衣口袋,人五人六地站在呼嘯的寒風里看風景,來來往往的路人看見他都會忍不住再看一眼,大冷的天,不趕緊躲進房里,站在門外干什么?有病???“房租怎么樣?”“哦哦,比我原先住的那家貴三百塊錢?!辈缓靡馑嫉厝嘀M發膠的頭發,阿綠趕忙辯解,“但、但是已經很便宜了,是最低價。耗子跟我說過,那一塊的房子都很好租,稍稍好一些的就貴得沒邊,我這點工資根本住不起。呵呵,魏哥幫了大忙。就是、就是……”興致勃勃地說到一半,阿綠忽然垂下頭為難起來:“嚴哥,我對不起你……”嚴儼關切地問他:“怎么了?”“那房子什么都好,就是、就是……”年齡性情都還是孩子的阿綠低著頭,聲音小到聽不見,“就是房子小了些。而且……里面已經住了人……”嚴儼明白了。魏遲哪里來的好心關心阿綠有沒有地方???他自己還住在豬窩里呢!“嚴哥,我們說好要一起住的??墒俏摇繓|說……那個……”“只能再住進去一個,是吧?”看他急得兩眼泛水光,嚴儼索性幫他把話接了下去。“你怎么知道的?”阿綠瞪得眼珠子都要往下掉。嚴儼沒好氣地沖門外飛眼刀:“我猜的?!?/br>質樸純真的實誠孩子滿滿寫了一臉的歉疚:“嚴哥,我對不起你。我們說好的,要一塊兒住??晌摇欠孔印?/br>說著說著,連眼圈都紅了。嚴儼心軟了,趕緊把他拉進帳臺里,手忙腳亂地扯了厚厚一疊紙巾:“沒事,我沒事。租房子的事我自己能解決?!?/br>阿綠依然很難過:“我覺得我太不仗義了。要不,嚴哥,那房子我不租了,我們再找找?”嚴儼終于能體會到當年寬叔面對自己時候的心情了,伸手在他頭上重重揉了一把:“說什么傻話?你洗頭洗傻了?這么合適的房子,你還想上哪兒找?”倒楣孩子,上了賊船了都還不知道。你不租試試?你那個好心的魏哥能一把掐死你。“可是……”可憐巴巴地攥著紙巾,阿綠張開嘴還想說什么。嚴儼沒給他機會,摟著他弱不禁風的小肩膀語重心長:“他好不容易才給你找來的,你就當賣他個面子吧。我沒事,真的,天底下睡哪兒不是睡?”“真的?!?/br>“嗯?!眹纼班嵵仄涫碌攸c頭。阿綠終于放心了,揉揉發紅的眼睛又把手指頭放到鼻子底下擦了又擦:“那我先干活去了?!?/br>“去吧去吧?!眹纼伴L舒一口氣。阿綠才邁出了一半的步子卻又轉回來了:“嚴哥,我還是覺得我不不仗義。那個……如果你實在找不到地方,你來找我。大不了,你睡床,我睡地!”嚴儼趕緊擺手說不用。阿綠吶吶地點頭,嘴角一抽,想起了什么又大驚小怪地拉住了嚴儼的袖子:“對了,我還得謝謝魏哥。嚴哥,我該怎么謝他?請他吃飯?還是買點什么?魏哥喜歡什么?有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沒有?直接給錢太俗了,他一定不會要?!?/br>多單純的孩子,就算魏遲把他騙去黑煤窯里挖煤,他還心心念念地記著他的好。嚴儼在心里感慨。“什么都不用,他不在乎這些?!?/br>“哦……這樣……”憋在肚子里的話,一個激動溜到了嘴邊,嚴儼克制不住,叫住了阿綠:“阿綠?!?/br>“嗯?”深吸一口氣,嚴儼緩緩開口:“你魏哥屬黃鼠狼的,不安好心,你別都信他?!?/br>“???”阿綠很茫然,天真得跟自來水一樣的小伙計有時候遲鈍得連被客人故意找碴也察覺不出來。嚴儼擺擺手:“沒什么,你記住就行了。去忙吧。對了,這幾天晚上有空嗎?你在這兒干了也有大半年了,不能光知道洗頭。下班后別走,我教你些別的手藝?!?/br>阿綠張大嘴一臉的不可思議。嚴儼沖他笑了笑,埋頭繼續研究帳本。另一頭,魏遲已經把整條街上的路燈數得閉上眼都能一盞不漏地畫出來。估算時間差不多,他才吸著鼻涕慢騰騰地轉過身。理發店的生意很清淡,冬天里人們更愿意在家里窩著,任憑頭發的發梢堆滿脖子根?;镉媯內齼蓛傻販愒谝黄鹛媪阈堑目腿讼搭^吹剪,寬叔不在,嚴儼落單。魏遲挨挨蹭蹭地從門縫里擠了進去,笑瞇瞇地把手擱上嚴儼面前的柜臺:“嚴儼……”嚴儼頭也不抬:“先把你的鼻涕擦干凈?!?/br>“……”魏老板很狼狽,但是再狼狽也不會忘記邀功,“這個……我替阿綠找了個住的地方?!?/br>“嗯……”嚴儼繼續垂著臉,覺得帳本上的數字比魏遲的臉更好看。魏遲蹭啊蹭,從帳臺外邊,蹭到帳臺里邊,手指頭輕輕點著嚴儼放在桌上的手:“阿綠他不用跟你一塊兒住了?!?/br>嚴儼不為所動地回答:“嗯,我知道?!?/br>“那……么……”手指頭在光滑白皙的手背上游移著,從修剪整齊的指甲尖一直到被衣袖覆蓋的手腕,魏遲故意把話尾拖得很長很長,一半竊喜,一半掩飾,“你什么時候搬去我家?”“魏遲?!眹纼懊偷靥ь^,目光犀利。“嗯?”“阿綠的話都是你教的吧?”那個被耗子訓一句就吐不出半個字的小笨蛋,打死他也編不出那么多貼心話來。“這個……”被戳穿的魏遲臉不紅心不跳,提溜亂轉的眼珠子眨呀眨,“今天不適合討論這個?!?/br>于是嚴儼也跟著笑了,咬著筆桿子,利落地甩開他再度搭上來的爪子:“我覺得,今天也不適合討論搬家的問題?!?/br>※※※※※※嚴儼搬家的日子是在一個星期三。一周的正中間,絕大多數人上班,他剛好休息。天天開門迎客的理發店沒有“雙休日”的說法,伙計們兩個一組,按照墻壁上的月歷輪流休息。有時做六休一,有時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