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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干事騎著自行車來到了文工團駐地。 這是一所長條形的大院子,里面有一塊練習場地,外加一排排房。文工團一共有二十多名隊員,吃住都在這里。 他進了院子,里面靜悄悄的。 估計隊員們還在宿舍里休息。上個星期天一連演了兩場,的確十分疲累。他推著自行車,往陳團長的辦公室走去。 就在這時,聽到“吱扭”一聲,旁邊屋子的門打開了。 從里面走出來一位年輕姑娘,十八九歲的樣子,皮膚白皙,五官清秀,頭頂上盤著兩條麻花辮子,看著非??∏?。 她穿著一件白襯衣,細細的腰間系著一條黑綢長裙,露著一截白皙的小腿,腳上是一雙黑平絨方口帶袢布鞋。 微風輕拂,裙擺微揚,看著十分飄逸。 許干事只覺眼前一亮。 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這位女隊員很面生,以前沒有見過?是新隊員嗎? 帶著心中的疑問,許干事來到了陳團長的辦公室前。他剛在窗臺下停穩自行車,就見那位女隊員也走了過來。 她站在門前,抬起右手,輕輕敲了兩下。 一舉一動,非常優雅。 許干事的心就像被什么擊中一樣,驟然停止了跳動。他呆呆地看著她進了陳團長的辦公室,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過了一會兒,見那位女隊員從屋里出來,他才緩過神來。趕忙裝出一副嚴肅端方的樣子,威壓十足。 心里卻在暗暗責備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定力到哪里去了?怎么一見到漂亮的女隊員就失魂落魄的?這么下去成何體統? 而那位女隊員也看到了他。用眼角余光,微微掃了一眼,就轉身走了。 許干事立刻恢復了正常。 他走進陳團長的辦公室,關起門來談起了工作。這時,他才知道在門口遇到的那位女隊員,就是李秋媛,也是李連長的女兒。 想不到這個李秋媛卸了舞臺妝就像變個人似的?都快認不出來了。今天見到她本人,才隱隱明白了四營為何不肯放人? 這樣的好苗子,到了哪里都很搶手啊。 一番交談之后,見陳團長這邊是真的需要人手,也很看重李秋媛,許干事便答應去做四營的工作。 關于人事調動,需要雙方單位都同意才行。 他想,四營那邊得找到一個突破口。 就打算這兩天抽空去一趟,好探探那邊的口風。 本來,這事對他來說可以做,也可以不做。 可一見到李秋媛本人,就覺得必須要做。這樣的人才,得趕緊劃拉到場部才好。 呆在營里,實在是太屈才了。 而田根寶一家離開門診之后,又在場部逛了一圈。 王慧珍坐在車上,拍了拍愛人的后背,大聲說道:“老田,去場部代銷點,給元元扯塊花布吧?好做條小裙子?!?/br> 田根寶自然滿口答應。 而黎元元聽了,咧著小嘴直樂。 這撿來的閨女也有花戴? 她的運氣可真好哦。 自行車馱著三人,往場部代銷點而去。 黎元元坐在前面,小手扶著車把,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二團場部。 占地很大,一排一排的排房,土坯墻斜尖頂,墻面一律刷著白灰,就像軍營一樣規整。 在房前屋后,大多是成片的林帶。 沙棗樹一棵一棵,枝繁葉茂,透著一股清香。林帶里,有一隴一隴的引水溝,淺淺地蓄著水,保持著縱橫交錯、整齊劃一的風格。 而場部里的交通要道,是一條由石子和粗砂鋪成的砂土路,碾壓得十分平整,也沒什么浮塵。 道路兩旁,則栽種著一排鉆天楊。 這是邊疆所特有的綠化樹種,白皮綠葉,枝干筆直,高高地聳立著直入云霄,就像一隊站崗放哨的士兵,給人一種威武雄壯的感覺。 黎元元注意到,靠近路邊的房屋,墻壁上大多印著一排紅褐色的美術大字,多是宣傳口號之類的內容。 不過,那種長方形的字體,像是用模具雕刻而成的,非常美觀大方。 對此,不得不感嘆,這個年代對于美術大字的應用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這種帶著立體感的墻體方塊字,到了二十一世紀早已經絕跡了。 在她的印象中,有一段時間,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墻面上被那些亂七八糟、七扭八歪的非法小廣告充斥著,而那種七八十年代所獨有的墻體美學早已消失殆盡。 當然,隨之消失的還有那個年代所特有的熱情和理想。 一切都歸于平靜。 甚至在平靜中消磨頹廢,也因此出現了諸多不良社會風氣。 好在后來,精神文明又被提上了日程。 在一些大城市的臨街墻面上,再次出現了招貼宣傳畫。不過,大多與墻體無關,只是用于遮擋的招貼畫而已。 也許是出于一個文人的敏感,她總會注意到一些細節。 并深入其中,獨自體會著那一份感觸。 場部代銷點到了。 一家三口進來后,先圍著柜臺掃描了一圈。 黎元元注意到,賣布匹的這邊,花色品種很少,顏色也很單調,還未見到那種風靡一時的“的確良”面料。 算算時間,估計再過一年就會有了。 在布匹柜臺前,一番比較之后,田根寶掏出兩米布票,給元元扯了兩塊花布。 一塊是白底藍碎花,一塊是紅底小方格。 這是棉布面料,軟軟的手感很好,花樣也很好看。其實,代銷點里除了這兩種花色,就只剩下白色、藍色、灰色和黑色。 這帶花色的面料,比單色的要貴一點。 可田根寶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花布。用他的話來說,“小姑娘就要穿著漂漂亮亮的,更何況阿拉元元聰明又可愛?!?/br> 王慧珍包起了花布,打算星期天就去找楊淑芬。她家剛從滬上托運了一臺縫紉機回來,正忙著軋衣服呢。 聽說,連隊里找她做衣服的職工很多,都排到下下個月了。她想,看在以前同組“扛鋤頭”的交情上,就給元元插個隊吧? 實在不行,把家里腌的咸鴨蛋送幾只過去,還有豆瓣醬也挖一瓶。那個楊淑芬嘴巴很刁,最喜歡吃她曬的豆瓣醬了。 這門曬醬豆的手藝,還是跟著娘學的。 在山東老家,每家每戶都會曬醬。 老田就喜歡吃她曬的醬豆,每次都嘖嘖稱贊,味道不要太好。她想,等過一陣西瓜下來了,還可以曬點西瓜醬吃吃。 買好了花布,王慧珍又拉著元元,在糖酒雜貨柜臺前轉了轉??吹接匈u紅糖的,可家里的糖票已經用完了,就買了三十袋蝦粉,當零食吃。 這是小包裝的,一分錢一袋。 撕開口子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