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大顯身手。也讓你老子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肖子……”亓驍一本一本地摔著賬簿。發冠松動，有幾縷青絲垂落在額前，更添幾分疏懶。

“京城一半你當真舍得？”楚效從亓驍手里奪過幾本賬簿，緩緩翻動起來。

“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必了?！?/br>
亓驍挑眉，“怎么？不想東山再起了？”

楚效默然。良久，嘴角漾出一抹笑意：“還要勞煩亓公子借在下一間鋪子?！?/br>
“一間？”

“對?！?/br>
“借？”

楚效點頭。

亓驍干笑幾聲，“妙，甚妙……”一拍幾案，“那我賞你那家收益最好的‘錦衣莊’！”

“不?！背Шp輕搖頭，“我要那家收益最差的‘江南傘坊’?！?/br>
亓驍默然。良久，他回過神來應道：“好?！?/br>
亓驍回想著楚效口中的那些舊事，似是在聽坊間流傳著的旁人的軼事，不禁癡笑出聲。

艷妓楠絲的柔胰早已纏上他的脖頸，他卻醉了酒不曾知曉。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醉了幾次春宵，只是為了那個無意之人。只是為了那人，便又在外多留了幾份情。

是為了誰多情，又是為了誰無情。

亓驍解開楠絲的衣帶，在她的胸口摩挲，身下的人輕喘著。

他猛然頓住，扯來錦被遮在楠絲的身上。

楠絲盯著他跌跌撞撞離去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視線里。

……

楚效叩開亓府的大門:“你們公子呢？”

“爺今晨就出去了，直到現在也沒回來。爺不讓隨從跟著，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這位公子請回吧?！?/br>
楚效見這少年衣著不俗、器宇不凡，開口便問道:“這位公子哪里人？”

對方一怔，淺笑應道:“江南人?！?/br>
“與亓公子有何交集？”

“我乃……爺的貼身隨侍?！?/br>
“敢問尊姓大名？”

“區區霍亂?！?/br>
“霍亂……”楚效沉吟著回身，緩步走遠。

走著走著隱晦一笑，這霍亂怕是那風流人的“暖身人”吧。

這么想著，不知何處被觸動，竟又失落了下來。

“真惡心?！?/br>
第5章五

“掌柜的！你快過來看看！”

楚效聽到小廝喚他，緩緩踱步向賬臺走了過去。

“掌柜的，這本賬簿很奇怪啊……”小廝抓著頭發，翻來覆去地也只看著賬簿的第一頁。

“拿來給我?！背Ы舆^賬簿重新翻回。

他蹙起眉，輕聲詠出那句：“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萬……”

定睛一看，“萬”字后竟還跟著一個“意”字。

“有意……”楚效喃喃道。

小廝揉著頭發，咧嘴問：“什么有意沒意的？”見楚效不理會自己，只是一味地望著賬簿出神，便一拍腦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小廝擦著四腳楠木桌，望著楚效的背影。猛然想起那賬簿上寫著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萬意”不正是上一任亓掌柜的字跡嗎？

……

“賬簿可是你親手放在賬臺的？”楚效握著那本賬簿，負手。

“怎么？”亓驍嘴角噙著笑，玩味地看著他。

“那個‘意’字……何意？”

亓驍聽后挑眉，“你討厭我？”

楚效覆了滿面的冰霜，不置可否。

“呵……”亓驍笑出聲來。

他定定地望了楚效半晌，轉身想要離開。便聽到楚效沉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有中意的女子了?！?/br>
亓驍艱澀地笑著，“恭喜恭喜……”

坊間傳聞知州楚案復又續弦，納京城第一才女柳聞為妾。

這可能就是人們最常說的那句，不過是有緣無分而已。

折柳洛城東。

你攜枝遠去，誰又能一直顧及著誰。

第6章六

“我中意的女子叫做柳聞?！痹频L輕。

亓驍猛然怔住。呆呆地望了楚效半晌，“所以？你要搶親？”

楚效緩緩點頭。

亓驍的眸色黯淡了下來，望著那人出神。良久，他開口：“好。我幫你?！?/br>
楚效頷首：“謝過?！?/br>
亓驍笑出聲來，“幫她出逃之后……我可以殺了她嗎？”

楚效斟酒，“不可以?！?/br>
“你會娶她嗎？”

“不會?！?/br>
“如果我殺了她，你會殺了我嗎？”

楚效自顧自地用自己的酒盞碰了亓驍的。垂下眼，“會?！?/br>
亓驍僵硬地笑著。

“我幫你”三字，注定半生顛沛流離。

“楚效。我只問你一句?！?/br>
“嗯？”

“你當我是在說笑嗎？”

楚效抬首，靜靜地望著他。

“我此生只留這么一次真情意?！?/br>
“我只當你是知己?！?/br>
“知己……”亓驍移開目光，癡癡地盯著楚效的玄色衣袂。

“不過‘知己’二字。你會知道嗎？”忽而渾身震顫著笑了起來。

“亓驍?！背舅??！拔蚁肫鹉懔??！?/br>
亓驍頭也不抬，“我一早就該清楚你是不會記得我的……”

“我忘不了?！背车剿幸豢|夾雜著白發的青絲，伸手捻起，“你叫亓驍?！?/br>
亓驍依舊埋首，順著發根傳來的痛感向上摸索。終是在意料中摸到了一只涼玉般的手。

“拔下來吧?！彼卣f。

楚效捧著素白的發絲，“只會拔不會治嗎?！?/br>
“醫起來太麻煩?！?/br>
“即便拔下來會疼也心甘情愿選擇拔去嗎……”楚效將白發遞給亓驍。

他終于抬起頭，嘴角掛著淺淡的笑?！爸话蜗聛砭秃?，一點也不啰嗦。痛…倒是沒什么?！?/br>
楚效望著他認真的樣子，無言。

第7章七

入秋，天色漸涼。

秋葉夾雜著落花，風兒席卷著那一地的狼藉。

楚效負手而立，耳畔盡是風聲嗚咽?！敖褚顾麄兂捎H?！?/br>
“什么時辰？我陪你?！必硫斴p搖折扇。

“到時自會放消息給你?！彼硫敽鋈婚g笑了，很真?！叭肭锪?，扇哪門子的扇子！”

亓驍抬高了下巴，掌中折扇搖得更加起勁兒：“扇子在本大爺手中自有更好的用處！”

“哦？”楚效笑彎了眉眼。

亓驍總是在這關鍵時刻看得移不開眼。惹得對面那人把一切真實收斂得無影無蹤。

亓驍將折扇收起，佩在腰間?！澳惆?，還是老樣子?！?/br>
楚效凝眸，“你不是也沒變?！?/br>
亓驍拂去肩頭落花，“我早晚都要罰你把咱們幼時的故事統統講一遍?！?/br>
楚效含著笑走遠了。

遙遙的，聽到身后似有人語：

“恐怕你要講上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