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友姑，今日你兩有點讓我大開眼界啊。雨青，你一來書房就不停地說懷素如何憂傷，讓我們多去關照她。難道你忘了，懷素的娘親，三夫人，曾在你懷著鄭經的時候，對你用紅花？”

    明儼終于說了一句自己曾懷著鄭經，秦雨青高興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現在說起三夫人的事，沒空為此事開心。秦雨青一直對三夫人用紅花一事自責，因為那是自己做的，但又不能告訴鄭明儼，就說：“明儼，那是多久的事了，你還記著干什么?，F在鄭經不是活奔亂跳的嗎？況且三夫人也因此自了，何必再提。而懷素，你們看她就知，就算一個歡天喜地的人也能被她傷感地傷春悲秋。真可憐得姑娘?！?/br>
    鄭明儼看她，搖搖頭，笑，然后問董友姑：“友姑，大娘給你多少數不清的苦難，你還不計前嫌地為她的女兒爭妍著急，你腦子里怎么想的??？”

    “明儼，凡事一碼歸一碼。爭妍也沒害我?！倍压谜劦洁崰庡?，還是緊鎖眉頭：“我實在擔心，她竟然說出那種有傷風化的話。姑娘家，走錯一步，只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啊?！?/br>
    鄭明儼感懷：“爭妍和懷素都是鄭家的千金，出不了什么事，你們瞎cao心什么呢？雨青，友姑，有時，我想，如果你們心狠手辣一點，有大娘的丁點也好，就不會受這么多苦了?？墒?，那樣的話，我會不會還如此愛你們呢？我似乎貪心了，要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而我都想要，要你們的善良，有要你們能夠狠心，保護自己?！?/br>
    秦雨青想：明儼，魚與熊掌，你都可得。讓友姑繼續為你善良著，狠心的事由我來做。

    到了大夫人生辰這天，賓客盈門，如同街市。鄭明儼帶著一家人，與各位賓客打招呼，然后跟著鄭飛黃夫婦在宴席上吃飯。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大夫人也笑容滿面，那么慈愛，她也能笑得出來。

    但一則消息打破了這有條有理的生辰宴。四小姐鄭懷素的丫環來報告：“老爺，夫人，四小姐要出家，奴婢怎么勸都勸不住?！?/br>
    “怎么會這樣？”鄭世渡和鄭世襲立刻起身離席。

    鄭飛黃也顧不得場面大，客人多：“夫人，你招待一下客人，我去去就回?！?/br>
    大夫人站起來，十分不愿：“老爺，世渡和世襲去就夠了?！?/br>
    此事在秦雨青的意料中，她覺得這與自己脫不了干系，就對鄭明儼說：“明儼，友姑，我放心不下懷素，去看一下，畢竟我曾做過她的丫環?！?/br>
    “好好勸她回來?！编嵜鲀罢f。

    “本來我也想去，但不想讓大娘抓到明儼的把柄，所以拜托你了，雨青?！倍压谜f。

    “我知道了?！鼻赜昵嘁搽x席了。

    來到一個叫“曲徑寺”的尼姑庵。鄭懷素已剃發，著尼姑袍，面對父親，兄弟的到來，她似乎了無牽掛：“貧尼懷素，歡迎各位施主來曲徑寺上香?！?/br>
    “你沒有法號嗎？為何還自稱懷素？”鄭飛黃生氣地問。

    鄭懷素平淡地說：“貧尼的師父說，貧尼與佛家有緣，俗名即可為法號?！?/br>
    鄭飛黃幾乎不敢相信：“不可能，那是我為你取的名字，書法大家懷素。對了，他也是佛門弟子。我不該給你取這個名字，落得今日的下場?！?/br>
    “不論俗名或是法號，都只是個代號，稱呼，無多大意義。不必在乎?！编崙阉卣f的很輕松似的。

    鄭飛黃無法接受：“爹給你取的名字，在你眼中就是個代號，沒多大意義？”

    鄭懷素正要解釋，鄭世渡在這個“曲徑寺”大鬧：“誰給我meimei剃的頭，滾出來！給我說清楚！”

    鄭懷素去與他解釋：“施主，貧尼自愿剃頭，與任何人無關，請你不要在此佛門清凈處喧嘩，以免擾亂各位師父清修，和其他施主上香拜佛?！?/br>
    “我是你二哥，不是什么施主，你現在給我回去，蓄發，習字！”鄭世渡說著就要拉著鄭懷素走?？舌崙阉刂饕庖讯?，拉也拉不走。

    鄭世襲過來問：“懷素jiejie，你受了委屈還是有人欺負你，亦或是有什么心結解不開，都說出來，爹為你做主?！?/br>
    “這位小施主，貧尼沒有受委屈，而是參透人事，了卻俗塵了?！编崙阉鼗卮鹚?。

    秦雨青知道她心中所想，說：“懷素，你有爹，有哥哥，弟弟，在這世上還有牽掛，有留戀，你如何了卻俗塵？”

    “女施主，謝謝你為我著想，你放心，我會為他們祈福的?！编崙阉刈屒赜昵嘁矡o話可說。

    最后，鄭飛黃對鄭懷素說：“懷素，看著我，告訴我，你真的愿意出家嗎？”

    鄭懷素眼神平淡，可鄭飛黃看出其中的一點怨恨，只聽她說：“貧尼誠心誠意皈依佛門?！?/br>
    鄭飛黃感覺到了什么，不再勸說，回頭離開曲徑寺。

    秦雨青都看在眼里：鄭懷素出家，雖是她性情所致，無人逼迫，但我是暗中的始作俑者。我不僅沒有為自己向三夫人賠罪，反而又造一孽，還讓一官傷心地一句話都不說。

    鄭府，閏竹園內，大夫人的生辰宴已散席。因鄭懷素的突然出家，一家之主鄭飛黃離席，客人們都覺得來得沒有意義，有的甚至板著臉離開，這生辰宴也早早結束。大夫人自然沒有好臉色，只是這筆賬不知會算到誰頭上。

    鄭飛黃回來后，見宴席結束，也沒去看大夫人，去了館娃齋，默默地看著斜陽西沉：“我失去了一個女兒，是因我對她照顧得不夠好?！?/br>
    “一官，懷素她才十四歲，或許是一時沖動，好玩，說不定哪天就回到你身邊了?！鼻赜昵喟参克?。

    鄭飛黃今日像鄭懷素一樣憂傷，沒有威嚴，也沒有溫存：“誰都看不出，懷素剛才在曲徑寺的眼神，就像她的娘親書墨，平淡中全是怨恨。那個樣子，看似柔弱，但只要認定了，就不會反悔。而我，卻不知該為她做什么?！?/br>
    “一官，人生無定數。你自己也曾說，六個兒子，個性皆不同，最像你的是明儼，但也不完全像你。所以，雖你說，懷素像她的娘親，但不一定全部如此。你真的失去她了嗎？”秦雨青與他一起看日落，陪他難過：“不對，你就當她嫁人了，嫁得早，離開鄭家了?！?/br>
    “她是寂寞出家了，不是歡快嫁人。這不一樣，雨青?！编嶏w黃無法從女兒出家的傷痛中解脫：“懷素，是我照顧得最少得女兒，像她娘親一樣，被姐妹們欺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