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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街上游蕩曬太陽外,還能上哪里休閑去。 林虞側頭想了想,不確定地答道:“我記得先在校門口集中,然后找了一個街心綠地野餐,后來好像還去了公園,進沒進里面劃船就忘了?!?/br> 許霜降笑起來:“聽起來很一般?!?/br> “年紀小,財政不自由,除了瞎逛還能想出什么花樣?”林虞打趣道。 那年夏天,他還挺期盼老同學聚會的。他要面子,砸了一個儲蓄罐,拿著一堆零錢,到巷口買了一個油墩子,剩余的錢,趁機求攤主老大爺給換成了整幣。林虞覺得,作為同學堆里挺有人緣的人,他雖然不是班干部,但也可以請老同學每人一支雪糕。 另外,聚會前一天,他就讓他奶奶鹵鳳爪和豬腳,他奶奶做五香醬鹵菜,在鄰里是一絕。他還通知他奶奶,第二天清早起來要吃冷餛飩,他奶奶果真也給他備好了。 林虞起床后,隨口吃了兩三個餛飩嘗味道,就把余下的全部裝飯盒里,小鍋里的鳳爪和豬腳,當然撈得一個不剩。 奶奶跟在身后追:“虞虞啊,你東西不吃,要拿去哪里???” “我同學聚會吃?!?/br> “哎呀,你們這群小孩子,誰想出來的,這么熱的天,東西窩在袋子里,要壞的呀?!?/br> “一會兒就吃掉了?!绷钟蓊^也不回大步跑。 “在外面吃這些,手油光光的,”他奶奶拔高聲音提醒,“不要涂衣服上,找公共廁所洗手?!?/br> 林虞風一般把奶奶的喊聲甩在身后,轉出巷口,腳步一折,興沖沖到初中校門口集合。從早上八點一直等到八點三刻,陽光益發白亮,臉上額頭汗漬漬地,班里的同學沒到齊,缺了小一半。 “還有寶jiejie和林meimei呢,她們怎么沒來?”他問語文課代表。 “我不知道,宋曉燕早就跟我說不來了,許霜降不清楚?!?/br> “你不是和她一個學校嗎?” “我們兩個班,平時也沒在一起,再說現在放假了,我問不到?!?/br> 班長問道:“你通知到位了嗎?” “到位了,返校領成績那天,我一早跑到她班級去說的,她說知道了?!?/br> 那年頭通訊不便利,沒來也就算了。 林虞的鹵鳳爪、鹵豬腳和冷餛飩獲得了很大的贊譽,成為了當日野餐的主菜,其他同學大多帶些黃瓜西紅柿之類,班長挺好,帶了二十個白煮雞蛋,語文課代表想得也蠻周到,帶了一摞舊報紙、一疊塑料杯和一大瓶酸梅湯。 二十來個人頂著太陽,七走八走,相中了河邊一塊小綠地的楓楊樹蔭,鋪開報紙吃東西。 陽光總是躲不掉,從樹枝縫隙里漏下來,一絲涼風也沒有,女生們在草葉上發現了一只天牛,那么個小東西撩著黑白相間的細長觸須,就把她們嚇得驚叫連連,好容易才平靜下來。 經過的路人偶爾看他們一眼,又回過頭去走自己的路。林虞坐在報紙邊角上,不動聲色地踩死了一只大頭黑螞蟻。他帶來的豬腳紅油赤醬,rou皮肥糯,女生們沒人動,一人一個捏了菜rou冷餛飩,秀氣地吃,男生們倒是大愛,可惜只有三大塊,幸好五香鹵鳳爪一人一個還有余。林虞隨同學們去推讓,自己嘎吱嘎吱咬著半段帶皮黃瓜,無聊地看著大馬路。 馬路上的柏油被陽光曬得燙亮燙亮。 知了開始嘶啦嘶啦叫。 林虞光記得那天熱烘烘地,后面的節目似乎也沒什么有趣的,反正跟著同學們走,也許還去了公園門口找免費公廁洗手,印象都不太深。不過可能他一整天只灌了一肚子果蔬加酸梅湯,回家時頂不住饑,到弄堂口的油墩子攤上,買了一個蘿卜絲餅,仍把先前換來的紙幣找回了零錢。 這個小細節記得深,是因為老大爺的攤子傍晚時換成了他家老太太來守,老太太盯著那五十元紙幣翻來覆去瞧,不情愿接,問道:“小弟弟,你有零錢伐啦?” “沒有?!绷钟莩蛑咸t疑的樣子,急了,那是他當時全部的個人財富,從小攢到大的,真是從牙縫里分兒角兒地擠出來的。夏天衣料單薄口袋淺,他不放心地折了幾層,弄得像塊小豆干似地放在褲袋里,展開來確實皺巴巴地挺難看。他咬準道:“這錢就是從你家換過來的,不信,你問你家里的阿公?!?/br> 他眼一掃,指著旁邊的豁口搪瓷白湯碗,進一步佐證道:“阿婆,這里面好多硬幣原先都是我的?!?/br> ------------ 第341章 她明天結婚 對面馬蹄糕攤的老太太喊過來:“好像是的呀,這男囡一開始找我換,我湊巧沒有,哎,是今天早上還是昨天早上?” “昨天早上。 ”林虞答道。 他算是油墩子攤的老主顧,油墩子攤的老太太雖然不經??磾?,但這個長期老主顧還是認得的,之前多少年都瞅見他背起書包上下學,在這條小巷里出出進進,此時聞聽對面的生意鄰居搭腔,溜眼瞥瞥林虞,再溜眼瞥瞥紙幣,總算接了去,嘴里還在含糊問:“做啥不用掉啦?” 林虞無心爭辯,他要是和老太太說,副班長家里做小學老師的mama和單位同事去照管暑期小學生夏令營,他爸爸不會做飯,導致父子倆頓頓下面條吃,所以副班長今天沒帶吃的來,而是請大家一人吃了一支綠豆棒冰,于是他用不著按原計劃請同學們吃黑芝麻雪糕,結果錢沒花出去,那這話就老長了。 林虞不吭聲地吃著蘿卜絲餅,盯著老太太數錢給他。 “弟弟啊,馬蹄糕要伐啦?”對面那老太太揚聲問道。 林虞想一想,點點頭:“拿一個?!?/br> 那老太太瞬間眉開眼笑,麻利地往手上反套一個小塑料袋,把托盤里的每個糕面上都探摸一下:“我給你找個溫溫燙的,這個天,吃熱了不行,吃冷的也不好?!?/br> 林虞瞧著塑料袋沾上了一些焦糖色,也不怎么介意,最后一口咬完蘿卜絲餅,接過來就吃馬蹄糕。 被油溫燙軟的蘿卜絲在他的口腔中尚留著幾分淡淡的生辣味,甜膩膩的豆沙豬油又跟著卷進舌蕾,感覺兩種滋味不能和諧在一起。 “弟弟,再有一個月就要開學了,又要看不到你啦。 ”老太太甚是熱情,“這段時間多來吃吃阿婆的馬蹄糕啊?!?/br> 林虞的褲兜里塞滿了零錢,恍當恍當地往弄堂里走,聽到身后馬蹄糕攤的老太太對著油墩子攤的老太太在說:“這幫小囡一剎眼,全長大了?!?/br> 開學后,林虞想起聚會,問過曹嘉奕:“你那表姨家的meimei,就是許霜降,她暑假里都在學什么?我們同學聚會都忙得不參加?!?/br> “不知道呀?!?/br> 這一晃,就是十來年。 期間只聽聞過兩次,當然,這不算什么,還有同學自此音信全斷的。他們各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