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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許霜降卻見春光正好,也想出去走走。 她的目的地自然還是集市。 陳池陪著她逛得很慢,把她當做剛剛康復的病人對待,三五步就要停下歇一歇,觀察她的面色。在許霜降以后的例假期間,陳池不知道從什么渠道學會了和許mama一樣的小偏方,比如沖碗熱燙燙的紅糖水給她喝,還會囑咐她不沾冷水,但是此時的陳池,對女孩子的病痛卻還什么都不太懂,所以他心頭惶恐,極端樸直得認為他的青灰軟殼蟹正處于大傷元氣的虛弱期。 縱然兩人的關系已如此親密,許霜降也還是不好意思給他科普,其實除了不能劇烈跑動、走路姿勢需要文靜些,大姨媽性情溫和時,還是挺好安撫的。 經過魚攤時,陳池買了一盒鯡魚,用兩根手指撮起一條鯡魚尾巴,笑道:“霜霜,來,張嘴?!?/br> 許霜降一個勁搖頭,極怕陳池還要再勸,厚著臉皮找借口:“我不能吃生的?!?/br> 陳池猛然醒悟,懊惱萬分:“我光想到魚的營養好,沒想到這個?!?/br> “你吃?!痹S霜降笑得殷勤。 事已至此,陳池自然要自己吃掉這盒鯡魚。他仰起頭,嘴巴張開,接了這條鯡魚進肚。腮幫子抿了兩下,陳池眼睛一亮,評價道:“味道很好,霜霜,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來嘗一嘗?!?/br> 許霜降含糊著嗯啊兩聲,訕笑著瞅向陳池手中的紙盒,鯡魚周圍灑著厚厚一層的洋蔥丁,可見攤主有多實在。 陳池仰起頭吞了第二條鯡魚,眼風一掃,見許霜降也仰著頭,眼巴巴地瞧著他,很像等著吃的小可憐。 陳池立時充滿歉意,他瞧瞧許霜降,再瞧瞧盒中最后一條鯡魚,他在關鍵地方的原則性挺強,狠狠心仍舊自己吃了,口腹之欲可以以后滿足她,身體受了寒涼之氣卻是要不得。 他誤解了許霜降,她是在崇敬他,陳池能生食鯡魚不說,還能不嫌棄洋蔥。 洋蔥大蒜全是好東西,許霜降是愿意吃的,不過作為一個姑娘,她比較講究吃的地點,一般她都是在家里陪著爸媽,才會一點都不顧忌。清蒸鱖魚里,那些軟糯的熟蒜瓣,她能吃得津津有味;油炒鱔絲里,她也從不放過洋蔥絲。但一旦在外頭,她就會自覺避開這些氣味大的食材調料,而且,還會不動聲色地避開吃了這些調料的人。 但對陳池,她似乎挺奇怪,自己注意著死活不肯吃,他吃卻沒問題,她丁點沒在意。洋蔥沾在鯡魚身上,若是不小心舔到了就舔到了,她照舊給他牽著手,慢慢在人群里擠著逛。 經過花鋪時,陳池一定要進去買玫瑰,許霜降想換盆栽,他卻玫瑰和盆栽一起買了?,F在的他,眼睛朝許霜降若有用意地一瞟,就能讓她抿著唇低下頭去,再不會掏出錢包來,在這些小處和他爭得涇渭分明。 許霜降盯著腳尖,暗中嘀咕,陳池大概剛剛吃了獨食,對她歉疚,這下給她的花買多了。 陳池平時多半會順著她的心意,要盆栽就盆栽。但這回,玫瑰花有大用。對陳池來說,花有多好看,他不覺得,但是所有人都認為它在愛情上的意義非同一般,那就是它,適合在非同一般的場合代表他的心意。 陳池將非同一般的場合先定在運河上的那座橋。他第一眼就相中了。 那時正值仲午,他倆靠著橋欄休息。這是陳池提議的:“霜霜,停一下?!?/br> 艷陽里,橋下的船,橋上的人,兩岸紅的綠的遮陽篷,耳旁熱熱鬧鬧的笑聲,織就了一副豐彩濃郁的好背景。許霜降梳著馬尾辮,悠閑地低頭瞧著水中波光。 陳池陪著,不出聲地望著河面,又側頭瞅瞅許霜降,三十秒后,他開腔道:“霜霜……” “陳池,你說河里有魚嗎?”許霜降聞聲抬起頭,一臉興味盎然,“肯定有吧,而且會很大,因為從來都沒有人吃它們?!彼W栽谀青┼┎恍荩骸捌鋵嵑郁~也蠻好吃的?!?/br> 陳池滿心醞釀的話被堵在嗓子口?!梆I不餓?”這句話下意識問出口,陳池就知道他尋的這處好風景指望不上了。 回到許霜降的公寓,兩人早早吃過晚飯,留下一大段閑暇。 黃昏霞照里,窗臺矮陶杯。 陳池立在窗邊,手攆著玫瑰花梗,一會兒把花在陶杯里調了一個朝向。他的視線落在半開的花苞上,再看進水杯中,凝視著那碧綠的梗。 許霜降打開電腦,順手拿起自己的水杯往桌上的盆栽里傾了一些涼水,她耐心地等著水全部滲進土里,才抬眸問道:“陳池,想喝什么?我去倒?!?/br> 現在玫瑰花又占了一個杯子,許霜降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水杯和陳池分享。 陳池轉過來,微微吸了一口氣,沒給自己任何猶豫的機會,直接問道:“霜霜,我想讓你答應一件事,你會答應嗎?” 許霜降狐疑地打量他兩眼,噙著笑意故意道:“難做的,不答應?!?/br> 陳池忽地笑起來,步履輕快地走過來,從許霜降手里輕輕抽走水杯,將她拉到床沿坐下,輕聲說道:“霜霜,這件事不難做?!?/br> 許霜降歪著頭笑咪咪看著陳池,他要是明天中午之前還不想走,她可不答應。他要是再慫恿她去買一個花瓶,她也不答應,不過她已經打算再買一個陶瓷杯,這回真的給陳池專用,款型就不用卡通了,給他挑個淺灰的純色杯子。 “霜霜,我們這次暑假回國,去領結婚證吧?!?/br> ------------ 第129章 陳池要的終極定位 許霜降懵得半晌動不了。 陳池默默無言地等了兩分鐘,見許霜降瞪著眼睛,看樣子還能繼續石化下去。他抿了抿嘴唇,笑道:“霜霜,給個笑臉,我快要沒有勇氣了?!?/br> 許霜降茫然地望著他,那樣兒看起來比他還要可憐。 “霜霜,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突然?!标惓厝崧曊f道,“我一條條梳理給你聽,好不好?” 許霜降眨了兩下眼睛,點了點頭。 陳池張張嘴,一時也發不出聲。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個念頭的呢? 大概是在聽聞衛小桃死訊以后,他深夜里坐在窗下,眼前總浮起殷守信每次探訪結束后在醫院門口孤零零失神佇立的模樣。殷守信背轉身匆匆離去趕夜班的身影,更是在陳池的腦海里不知回放了多少遍。 奮斗的意義在哪里?如此孤絕,是為堅韌? 陳池想和許霜降攜手同行,喜憂與共。這個念頭可能出現在更早之前,他無意中發現許霜降一連串的搜索關鍵詞,卻從不曾在他們每日的線上交流中聽過她一絲一毫的憂懼。 或許還要早,他們從布魯塞爾回來的第二天清晨,他在洗漱間外等著她,卻見她遮遮掩掩地抱著半濕的床單出來,血紅著臉不吭聲。 “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