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勃地問道，“霜霜，你們圣誕節，就是幾個同學聚在一起包餛飩??？”

    “是啊?！痹S霜降心頭一跳，干笑道。

    “你們那些老外同學也會包餛飩？”她mama驚奇地問道。

    “不是，我們中國同學聚會?！痹S霜降解釋道。

    洗漱間的門打開，陳池光著腳濕著頭發從里面走出來，聞聲朝許霜降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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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6章 家里的電話

    許霜降直急得趕緊伸出食指點在唇上，示意陳池噤聲。

    “人多嗎？熱鬧嗎？還有沒有吃點別的？光吃餛飩不飽的呀?！彪娫捘穷^，她mama絮絮叨叨地追問道。

    “人啊……蠻多的?！痹S霜降望著陳池說道。

    陳池挑眉一笑，朝許霜降點點頭，手指指向他自己，又朝洗漱間指一指，眼神征詢，無言地問她，是否需要他避到洗漱間去。

    “還有別的菜，都很好吃的?！痹S霜降邊說邊沖陳池搖頭，她打算自己過去。

    “霜霜，你們同學全國各地都有的吧，聚在一起，口味配得攏嗎？”

    陳池一把攔住許霜降。

    “媽，我們偶爾才聚餐，大家都不講究口味的，就是湊熱鬧?！痹S霜降回答著，目光疑惑地瞅向陳池。

    陳池全程沒聽懂許霜降的方言，不過他倒是聽清了許霜降叫的這聲媽，他現在約摸理解了許霜降方才見他出來驟然緊張的那副樣子。

    “里面濕?！彼讨σ獯秸Z道。

    許霜降沒領會，睜著眼睛撲閃，陳池又無聲地說了一遍，輕推著她走回床邊，撩開被角，讓她鉆進去。

    許霜降連連搖頭，口中問道：“媽，你剛剛說什么？”

    “霜霜，你在忙嗎？”她mama問道。

    “啊，不忙不忙，剛剛在鋪床，沒聽清?！痹S霜降趕緊說道。

    陳池在她肩頭微微用力一按，她順勢就坐下了，仰頭望向陳池。

    “別凍到?！标惓刈齑轿⑷?，拍了拍她的肩膀，撿起許霜降扔在被面上的浴巾，瞅了一眼她的頭發，走到洗漱間把浴巾掛好。

    “mama沒說什么，就是說你們這些孩子都不容易，人家過大節，你們只好自己湊幾個人做頓飯，這就算過節了?！彼齧ama長吁短嘆道。

    “媽，過節不就是吃飯嗎?！痹S霜降嘟著嘴，笑盈盈地拖著腔。

    陳池從洗漱間走出來，朝她望一眼，徑直走到窗戶邊的藤椅上坐下，拿起許霜降晚飯后看的那本，靜悄悄地翻閱。

    許霜降收回視線，繼續聽她mama說話：“說的也是，mama就是可憐你們天天吃胡蘿卜和土豆?！?/br>
    “媽，還有牛排咧?！痹S霜降笑道。

    “牛排吃多了也不行的，我們還是要蔬菜里搭點小炒rou，隔幾天再燉個骨頭湯或者魚湯，這樣才養胃，光吃凈rou不舒服的?！?/br>
    許霜降聽得發笑：“mama，你開始看養生節目了？”

    “你不在，我和你爸晚上就看看電視，吃晚飯的時候正好有一檔養生節目，洗好碗正好看新聞。哎呦，霜霜，天氣預報上說阿姆斯特丹的溫度都零下了，你那邊還好吧，冷不冷，衣服夠嗎？”

    許霜降真是無奈，她mama自打她出國后，就開始盯上了國際城市天氣預報，每次打電話，她mama總要提一提天氣。

    “媽，才零下一點點，在家里還不是每年都要有零下的日子？我挺習慣的。再說，房間里都有暖氣的，只會嫌熱?！痹S霜降安慰道。

    “一冷一熱更不好，霜霜，你穿脫衣服要注意?！?/br>
    “知道了?！痹S霜降拉長了聲音答道，就跟以前嫌mama啰嗦一個樣。

    電話那端，她mama嘆了一聲：“小時候管你吃飯穿衣，想著什么時候你大了，我不用管了，就可以輕松了。結果現在我管不著了，反而更不放心?！?/br>
    “媽，你去管爸爸吧?！痹S霜降歪著頭笑。

    “沒大沒小?！彼齧ama佯怒道，“你爸爸我已經懶得管了，這輩子就是跟了你爸爸這個死腦筋的，mama吃了多少苦?！?/br>
    許霜降一聽，就知道她mama又得向她嘮叨幾句爸爸的閑話。

    “爸爸不是挺好的嗎？”許霜降給她爸爸幫腔。

    “好有什么用？霜霜，你爸爸前幾天把mama快嚇死了?！?/br>
    “怎么啦？”許霜降腰板一正。

    “他回家來，好好的一件外套脫下來，不聲不響浸在臉盆里搓。我就奇怪了，才穿沒幾天的外套怎么就要洗了，還不用洗衣機，也不跟我說，自己勤快地洗，我就走過去瞧，都是血水啊?！?/br>
    許霜降一急，站起來打斷道：“爸爸怎么啦？”

    陳池側頭朝她瞅來。

    “你爸爸呀，做好人好事，路上遇到一起車禍，一輛電動車被面包車撞了，面包車逃了，騎電動車的人頭破血流，倒在路邊，掙扎著要站起來，看的人很多，就沒有一個敢扶的，你爸就上去了，把自己胸前一塊全沾了血?！?/br>
    許霜降重重吐了一口氣，埋怨道：“媽，你說家里事就不要用講故事的腔調，先把結果說出來，再說過程，好不好？嚇死我了?！?/br>
    “你看看，你把霜霜也嚇著了?！彼齧ama似乎轉過頭去，也埋怨了一句。即使聲音有些遠，但是明顯聽得出來，這句話的音調和先前對許霜降軟言軟語噓寒問暖的調子完全不同，要兇蠻得多。

    “爸爸也起來了？”許霜降問道。

    “剛起來，不聲不響坐在我旁邊，我沒給他關臥室門，大概聽到我說話就醒了?！痹Smama給女兒說兩句，轉頭催丈夫：“你去多穿兩件衣服，待會兒讓你跟霜霜說話，急什么？”

    許霜降就知道，她爸爸一定和mama在客廳里隔著茶幾坐，一人占了一個沙發，電話就擱在茶幾上，她mama握著聽筒，她爸爸神情溫和地等著。

    她mama歷來擅長用兩種語氣和許霜降父女倆說話，對許霜降類似于“阿囡呀，飯飯飽了嗎？”那種暖暖的口吻，對她爸爸則是“快點盛飯去呀?！蹦欠N比較強橫的調調。而且，她mama還能自如轉換，和父女倆同時說話，前后截然不同的語氣能無縫對接。

    所以，許霜降一般和mama撒嬌，但言語中多少會向著爸爸。在mama火氣大的時候，父女倆統一戰線，一個裝傻，一個賣乖。

    “媽，你讓爸爸再去睡會兒?！彼f道。

    “你爸看我和你通電話，哪肯去睡？”許mama笑道，“讓他說兩句?！?/br>
    “媽，那你用免提?！痹S霜降提醒道。

    “瞧我這腦子，你爸也真是，來了就在旁邊一坐，也不要求聽聽，你看你爸這人?！?/br>
    “我聽你說，就曉得霜霜在說什么，知女莫若父?！彼职值穆曇羟鞍刖溆行┻h，后半句驟然響了，那是免提鍵開啟了。

    她mama笑著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