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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霜降又不上線了。他黃昏時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打電話給她。 “霜降,你那邊下雨了嗎?”他開著玩笑,以為她又窩在家里躲雨了。 許霜降正忙著要推自行車,火車到站了,她得準備下車,可不能蹭到別人。 “陳池,我待會兒和你說?!彼掖医淮痪?,就掛斷了。 陳池微微皺眉,瞥向窗外,天色已不早,許霜降居然還有事忙。 他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透。 許霜降不是故意的,她下了火車,先去買國際通話卡,最近和陳池電話聯絡多,一張卡很快就用完,打回國內的電話卡也得順便多備一張。接著她拐去圖書館附近的電腦室上網,給艾瑪女士寫了一封感謝郵件,沿路還去了趟超市,買足了面包。 許霜降回到公寓,咕咕灌下一杯水,三兩下啃完面包,才定定心心給陳池撥過去。 “霜降,怎么了?”陳池拎起手機就問。 “沒事,我先前在火車上,現在剛到家?!痹S霜降心情好,語調歡快,“陳池,我今天去面試了,明天開始有一份暑期工,總共有二十天,這陣子白天就不上網,也不打電話了?!?/br> 陳池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什么工作?很遠嗎?還要坐火車?” “不算遠,半個多小時車程,在溫室里工作?!痹S霜降笑道,事實上,火車上的時間雖不長,但她下了火車后騎車過去差不多要三刻鐘,再算上她出發去火車站的時間,許霜降走一趟就要將近兩個小時。 “溫室?”這個和陳池的專業相差甚遠,他認識有限,當即追問道,“具體什么工作?” “我還沒做呢,面試的主管說他們有員工去度假,溫室里缺了一個人照料,明天會有人帶我。那是一家綠色科技公司,是我們系的行政秘書介紹我過去的?!?/br> 陳池的眉頭并未因為這一席話而有所舒展,許霜降有獎學金,假期的前一個月還宅在公寓里,突然之間就要去打暑期工,一定是有困難了。 陳池直接問道:“霜降,你是不是缺錢?上次小偷偷了你多少?你的銀行賬戶到底有沒有損失?不要不好意思說?!?/br> 陳池說到最后,語氣嚴肅,和以往輕松調侃的腔調判若兩人。 許霜降微怔,卻不以為忤,心中反而如有一股暖意拂過。 “不是缺錢啦,”她笑道,“只是我拿回錢包后,發現里面的門卡不能用了,我和我們系里的行政秘書說要換卡,她就知道了我的事,問我最近好不好,我說很閑,想去找份暑期工。我沒想到她這么熱情,沒兩天就告訴我有這么一個工作機會,今天去面試,就成了?!?/br> 陳池默然半晌,問道:“工作時間呢?回家會不會晚?” “不晚,和今天差不多,剛才回來路上辦了些事情,才會到家天黑?!痹S霜降覺得正事說得差不多,“陳池,我不說了,明天開始我要早起,不睡懶覺了,我過一陣再聯絡你?!?/br> “以后我晚上打你電話?!标惓負屧谠S霜降掛斷之前說道。 他放下手機,心煩意亂地扒了兩口沒吃完的飯,胃口全無,滿懷懊惱愧疚,他請許霜降過來玩一趟,就生出了這么多事端,現在把她害苦了。 ------------ 第039章 打工 許霜降的打工第一天,頗是拎手拎腳。 “剪吧,沒問題?!瘪R汀是英國人,一口濃重的倫敦腔,語速極快,讓許霜降聽得很費力。 許霜降又看了他一眼,獲得他重重點頭,才cao著剪刀伸向一片葉子。 其實,她覺得那葉子長得挺鮮嫩的,不知道馬汀為什么不允許它繼續生長。不過,馬汀會慢慢給她解釋的。 “不不不,你得這樣?!瘪R汀演示了一個動作,扭頭對許霜降說道,“你得小心不要碰到其他部位或者旁邊的植株,明白嗎?好了,現在,你來做?!?/br> 許霜降依葫蘆畫瓢將那片葉子咔嚓剪了下來。 “非常棒?!瘪R汀鼓勵道,“跟我來,我們把它們全部查一遍?!?/br> 它們非同一般,是一種臭名昭著的有害植物,這家公司正在進行一項聯合項目的研究,當然這些都不在許霜降的可了解范圍之內。 她的職責是修剪枝葉,以她的領悟力,她覺得這樣做的目的,可能是為了獲得幾乎標準化的個體植株。 這活需要細心,沒半天馬汀開始表揚許霜降:“蘇西,不錯?!?/br> 許霜降啟用了她的英文名。來了這里,除了在人事部的檔案里,她留下正規的全中文拼音,平日交流她就自稱蘇西,方便大家稱呼。 馬汀領著許霜降穿過一排排半人高的植株,開玩笑道:“蘇西,怎么樣?即使你深呼吸,你也不會感到暈眩,是吧?它們現在一點也不危險,以后長大了也不會。 ” 許霜降憨厚地笑兩聲,心道,她等不到它們長大就會離開了。 當然,枝葉不需要整天修剪,馬汀繼續領著她轉悠溫室的耗材倉庫,給她介紹各種培養瓶、移栽盤、營養基質,要求她快速熟悉,翻盆時不至手忙腳亂。 下午,許霜降正在值班室認真溫室工作須知守則,一人探頭進來:“嗨,我來做清潔?!?/br> 許霜降愣怔,馬汀上廁所去了,她頭一天來,不知道怎么應對這個陌生人。 這人身材高挑健碩,三十多歲,一看就是本地女子。她知會過后,風風火火地朝辦公桌上噴清潔劑,拿著抹布猛力擦桌面,許霜降慌忙讓過一邊。 “謝謝?!北镜嘏鎺θ?,說話時高高揚起,聲音就像她的動作一樣,充滿了無限活力。 她干活極迅速,如同在同誰爭分奪秒搶時間似的,許霜降就只見她手中的抹布在桌上轉圈,差一點就兜倒了放在一邊的咖啡紙杯,那是茶歇時許霜降沒喝完拿回來繼續喝的。 “對不起?!北镜嘏⒓捶稣?,爽直地道歉。 “沒關系?!?/br> “我以前沒見過你?!边@女子一邊拉家常,一邊蹲下來擦桌邊柜。她真是非常仔細賣力,總共三個抽屜面板,沒有一個邊角漏過的。 “我今天剛來?!痹S霜降應道。 “佛瑞妮卡,”這女子拿著抹布到許霜降的轉椅背面呼嚕四五下,輪圈擦過,“你呢?” 這樣歡快迅猛的干活勢頭,許霜降還是頭一回見到,她慢半拍才自我介紹,“蘇西?!?/br> “嗨,蘇西?!狈鹑鹉菘ê芸炀妥詠硎?,她擦完桌椅,抬頭笑道,“稍微有點吵,只一會兒?!?/br> 許霜降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從門外拖進一只吸塵器,熟門熟路地在門邊的電源插座上接線,不多時吸塵器的嗡嗡聲響起。 馬汀恰巧回來,見狀等在門外,口中和佛瑞妮卡打著招呼。 佛瑞妮卡一回頭,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