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弦一點都不覺得安詳，他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場面，郗芩云和西泠被關在另一個審訊室里，看起來似乎是昏倒了。

要不是馬國良中途意識到哪里不對勁，拐回來查看了一下，這二位很可能也會完蛋。

不過他倆沒完蛋，嚴雯幾乎快完蛋了。

嚴雯不知道從哪兒聽到這件事，幾乎快瘋了，徐忠都差點按不住她。

嚴雯雙手被銬住，頭發散亂，臉上還沾了點已經干了的鮮血，左額頭明顯被撞到，烏青了一大片。整個人身上也臟兮兮的，透著一股子彈的硫磺味。

不僅如此，她現在還是淚流滿面，臉上黑乎乎一片，這淚水都不甚干凈。

在緩慢安靜下來之后，嚴雯似乎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有些精神恍惚。徐忠還不敢撒手，在三確定她不會再次發狂之后，徐忠終于在鄭渲弦的示意之下緩緩松開。

嚴雯張了張嘴巴，發出了無意義的嗚咽聲，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郗芩云醒的早一些，他在陳毅的攙扶下緩緩來到嚴雯這里，原本是想進去看看的，后來又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只是透過門縫，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嚴雯的樣子。

他腦海里突然出現數年前在美國，嚴雯的一條腿被他報復性弄斷，他們倆呆在一間病房的日子。

嚴欣也真的是心大，居然敢把那個時候的自己和她放到一起，不怕自己晚上爬起來，隨便拿個什么兇器，結束嚴雯嗎？

反正那個時候的他，覺得自己幾乎一無所有了。

郗芩云說道：“走吧?！?/br>
陳毅：“你不進去看看？”

郗芩云輕輕地笑了一下：“不看了，這三個異性兄妹的下場……”

也許從十五年前起就注定了。

人心難測，向善也好，向惡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罷了。

徐忠有點愁：“老鄭，這怎么辦？她這樣可沒法問話??！”

鄭渲弦：“我去給高榭月打個電話，這臭小子，真夠膽。他又不是不知道李斌的事情……”

所以，當他從電話里聽到李斌被擊倒的時候，他又一次懵了。

“你把詳細情況給我說一下！”

x市和k市，少說也得有一千五百多公里，隔著這個小小的電話，高榭月說了自己仿佛是撞了狗屎運一樣的經歷。

在這之后，鄭渲弦立刻抓到了機會：“老徐，叫孟甜甜過來，想辦法讓嚴雯開口，李斌已經被抓，我們需要趁熱打鐵！不然肯定要出事兒！”

孟甜甜會的東西是真的多，不然鄭渲弦也不會讓她成為特案組的一員，千里迢迢把她從x市帶過來，倘若是只是因為陳毅喜歡她就帶她過來，這未免也太不靠譜了。

孟甜甜沒有選擇比較強硬的手段，而是坐到她身邊，柔聲細語地說著勸告的話——她還把其他人都趕了出來，一個保證自己發揮的穩定，其次就是怕嚴雯看見他們又勾起別的什么回憶，導致前功盡棄。

當孟甜甜從審訊室里出來的時候，好多雙眼睛唰的一下就看向了她，令她有些毛骨悚然，這輩子還沒有被這么多人盯著看。

孟甜甜咳嗽了一聲：“她要交代了，我建議就讓黎草一個人來吧，現在她情緒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要是一會兒再失控，我一時半會兒也難辦?！?/br>
彭黎草經歷了一夜的戰斗，這會兒身上也不太光彩，趁著剛剛孟甜甜工作，她趕緊去換了身衣服，醫護人員對她身上一些小傷口進行了處理，她感覺差不多了，匆匆忙忙就趕了過來，才問清楚情況，就聽到孟甜甜喊她進去。

彭黎草點點頭，一個人進到了審訊室里面屋子里有些暗，她本來想開燈，卻被孟甜甜制止住了：“別開，就這個環境挺好地區，太亮她沒有安全感?！?/br>
嚴雯的臉上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緒，只是呆滯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呆滯地低下了頭。

嚴雯身上還沒來得及換上干凈的衣服，她這會兒低著頭，彭黎草也看不清楚情況，但是能很明顯看出來，嚴雯內心的情感波動要比她面上看起來大得多。

郗芩云醒過來之后，看著天花板，沉思了半天，那時候他正和西泠聊天，聊高榭月以前的事情，沒注意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真是陰溝里翻船。

他大腦清醒之后立刻給高榭月打了個電話，可是電話那頭遲遲無人接聽，他后背直冒冷汗，就在他差點繃不住要去找鄭渲弦之前，高榭月終于慢吞吞接了電話。

“歪？師兄？怎么了？要我報平安嗎？你放一百個心，我現在可平安了?！?/br>
郗芩云：“你那邊怎么樣了？處理完了嗎？”

“還沒，有點棘手，嚴雯不是抓到了么，等著老師處理完回來?！?/br>
郗芩云：“嗯……那估計也快了，你回家了嗎？”

“還回家？”坐在辦公椅上的高榭月頓時覺得十分委屈，“我一下飛機就遇上聞尚了，還沒處理完聞尚，李斌就跟吃錯藥了一樣，直接當著我的面露餡了，我這是戳穿不對不戳穿也不對，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結果到好，他直接掏出了槍！”

聽到這里，郗芩云眼皮跳了跳，忽然有點不安：“你沒事吧！”

高榭月：“嗨，我有什么事兒，現在就在咱局里工作呢！如果沒別的什么事兒，晚上就能回家了?！?/br>
說起來，他們已經好久沒回去了，想到這里，他急忙說道：“晚上別回去了，一個多月沒住人，估計里面也積了一層灰，你也累了，別收拾了，去酒店將就一晚吧?！?/br>
“走的時候家里門窗都鎖好，頂多換個被褥，沒事兒，杜隊喊我呢，我先掛了??！”

郗芩云無奈之下也只好掛了電話，但是聽到高榭月聲音之后，他感覺自己冷靜了很多。

畢竟看起來人是安全的，那就沒事兒。

他麻利地下了床，推開門走出去，卻發現特案組的光棍們一個個都杵在審訊室門口，有幾個人還探頭探腦想往里面看，但都被鄭渲弦呵斥住了。

郗芩云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你們……都站在外面做什么？”

鄭渲弦還是有些不待見他，沒搭理，鼻子里冷哼一聲，扭臉過去。徐忠把事情前因后果解釋了個清楚，郗芩云扭頭看去，審訊室大門緊閉，但是大家都明白，倘若那兩位能在這扇門后把嚴雯的嘴巴撬開，b市抓住了聞尚，嚴錄嚴欣已經身亡，局里內jian也浮出水面，這一次的事情算是真的結束了。

“我能記住，經常有聯系的大概就那幾個……剩下的……我真的記不清楚了……不過……咱們交戰那地兒是有人名單的，但是估計毀得也差不多了……”

嚴雯還是低著頭，眼神黯淡無光，經過孟甜甜不斷地暗示，而且彭黎草天生相貌優勢，終于在兩個小時之后讓嚴雯張開了嘴。

彭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