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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的說辭均是半信半疑。論理,劉廣勝很有可能做出這樣的安排,尤其是他還霸著京城,還在做著皇帝夢。 但王錦堂片刻之前還在說著要王聿帶領遼東軍繼續北伐,等梁瓚說出安排后才換了說辭,實在不由得人不懷疑。 梁瓚猶疑道:“那,若此事為真,慎之就不要去開封了,直接去湖廣?!?/br> 王錦堂連忙道:“不必麻煩裴世子!叫聿兒帶著人回去便是?!?/br> “這……”梁瓚沉吟了片刻,謹慎地問道:“若如此,北伐之事可能就要緩一緩了,畢竟金陵這邊的二三十萬人,要么是新兵,要么就是遼東軍……王將軍定要帶著人回防湖廣么?” 梁瓚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你們湖廣只出了五萬人在前線,后方還有足足十幾萬人。為著個捕風捉影的事情就要撤回人手,中斷北伐,這不是給劉廣勝一個絕好的**的機會嗎? 王錦堂沒有看梁瓚,只顧拿茶碗蓋撥弄著茶葉,嘴里說道:“湖廣不比別處,若是丟了,賊軍就能順著長江一路到金陵,兵臨城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為王爺的安危計,老夫只能小題大做?!?/br> 梁瓚還要再說些什么,裴敏中沖他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示意他放棄。 等回到東園,梁瓚氣呼呼地往外書房的太師椅上一坐,罵道:“王錦堂這個老小兒,他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才五萬人都不愿意出,我要他究竟有何用?當初找他,他便跟我談條件!如今見嘴里咬不著遼東軍這塊肥rou,他就給我來這一出!” 薛元翰勸道:“王錦堂本就是個錙銖必較的人,從投靠王爺至今,他出了多少力,得了多少好處,只怕他在心里已經噼里啪啦算了多遍了。他覺得不值,自然要耍些無賴?!?/br> 梁瓚怒道:“可惡!實在是可惡!我這不是找了個幫手來,竟是給自己請了尊神!還時不時拿岳丈的名頭來壓我,他也配!” 裴敏中道:“事已至此,咱們也只能暫停北伐。王爺也不必如此光火,劉廣勝在北直隸的軍隊固然不足為懼,可若他留在西北的余兵在后方夾擊,咱們前線連王聿的五萬和如今秦朗手中的五萬,總共十萬人,卻也是非常危險。為今之計,王聿要走便走,王爺留秦朗在開封府守城便是。一切從長計議?!?/br> 梁瓚一只手把太師椅的扶手拍得啪啪作響,嘴里罵道:“如此大好時機就這么生生錯過!等劉廣勝緩過勁來,又要花數倍的精力來對付!好好的位列公卿、封王拜相的機會他不要,是想要挾天子以令天下么?” 這話說得就有些忌諱了,裴敏中與薛元翰面面相覷,都覺得還是不接口的好。 一時間書房內無人說話。梁瓚喝光了碗里的茶,這些把火氣壓下去了些。 他把茶碗撂在茶幾上,想了想,說道:“也罷,好好把咱們手里這三十萬人經營好了,總比靠著別人強上許多?!?/br> 他轉頭對裴敏中道:“你也莫要去開封了,過兩天我給秦朗寫道密令,叫他好好守著何南。你就留在金陵,帶我熟悉軍務,cao練遼東軍和你招來的那十萬人?!?/br> 裴敏中站起來,應了聲是。 薛元翰笑道:“慎之日日事務繁忙,倒顯得我是瞎混日子的了?!?/br> 梁瓚笑道:“慎之成親還有些日子,況且還有國公府里的人幫他cao持。你的好日子就到了,也沒長輩指點,你自己不多上些心,仔細到時候挨家法?!?/br> ------------ 第二百零九章 報仇 薛元翰笑道:“家法?哪里來的家法?我祖父在天津呢!” 梁瓚笑著看了他一眼,說道:“能動家法的只有你祖父么?我怎么聽說你在細柳湖邊就被人動過家法、掌過嘴呢?” 裴敏中正在喝茶,聽到這話,一時沒憋住,都噴了出來。他被茶水嗆得咳嗽連連,好半晌才緩過勁來。他一邊擦著衣襟,一邊笑道:“雖是被嗆得難受,可能聽到這樣的趣聞還真是值??!” 薛元翰的臉微微有些紅,不過還是犟嘴道:“你也別看笑話,指不定你也有吃巴掌的一天!” 裴敏中笑道:“你該這么想,能打你一巴掌解氣,總比憋著氣不理你的好哇?!?/br> 薛元翰斜著眼看著他笑道:“所以,你是受過熱臉貼冷面的苦咯?” 裴敏中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 從此之后,梁瓚每兩三日就要跑一次城外大營,若是耽擱了進城的時辰,就直接住在營內。 遼東軍諸將見梁瓚并不是個自矜身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尊貴人”,相反倒是平易近人得很,時常與普通將士同吃同住,慢慢地對梁瓚生出尊重敬服之心來。 梁瓚也常常召了裴敏中、林應春等人在東園議事,他身上的種種變化,旁人也都看在眼里。 若說以往梁瓚最大的憑借是他先帝皇子的身份,靠的是名正言順,行的是以德服人。如今梁瓚手里更多了幾分實力,從前焦躁不安的情緒也少了,更多的是淡定從容、上位者的威嚴和對未來的躊躇滿志。 重陽節過后不久,梁瓚帶著人到鎮江府去察看兩熟稻的晚稻收割情況,在那里盤桓了四五日。 這一日宣惠剛與裴璇夜逛完廟會回來,兩人身后的丫鬟個個都抱了滿懷的零碎小物件。正要在東園門口分別時,兩人卻看到梁瓚一行人風風火火地騎馬回來了。 宣惠眼尖,一眼就看到梁瓚面色陰沉,隱隱有怒氣升騰。后面跟著的裴敏中、薛元翰等人也嚴肅凝重,無人說話嬉笑。 裴璇夜奇道:“這是怎么了?怎么瞧著個個都心情不好似的?” 宣惠趕忙把她拉到一旁,簡單地把兩人今日買的東西分了一下,就催促她快些回去。 裴璇夜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梁瓚一行人也在東園門口下了馬。 梁瓚把馬韁扔給過來牽馬的小廝,未跟任何人說話,直接步履匆匆地進了大門。 宣惠心下狐疑,慢慢踱步到裴敏中身邊,悄聲問道:“三哥這是怎么了?可是鎮江府的秋收有什么不妥?” 裴敏中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在丹陽縣田間碰見了曹……曹名揚一家?!?/br> 宣惠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明白了方才梁瓚為何是那樣一個表情?!耙患??都誰?” 裴敏中道:“他父母、叔伯,大概五六個人?!?/br> 宣惠追問道:“可有孩子?” 裴敏中搖了搖頭。 看來端敏的孩子確實沒有生下來,隨著他母親一同去了。 想起了溫柔可親的長姐,宣惠面露凄然之色,又忍不住問道:“他們現在人呢?” 裴敏中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他們說是在京城過不下去了,才到江南來投親。想是聽說了這兩日王爺在鎮江,就想出去躲躲。誰知倒碰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