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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但這也不是沒有壞處的。人心之惡,有時,竟能將鬼怪也玩弄于鼓掌之間。既然有鬼,那么仙神的存在似乎也不是那么值得震驚。高皇帝也好,高祖也好,他們的帝位背后,似乎都有一些不屬于塵世的力量。舅舅對此知道的大抵同他差不多,但自簡王之亂后避居紫澤觀的母親,卻曾在他幼年時無意中提起過自茫山而來的仙客。祁晏想起少時在母親書房不慎看到的那首詩,心下悵然。茫岳韜藏云霧里,不聞仙羽唳風生。幽州別去十三載,惘效神君步太清。他看到時,筆墨未干,字跡與后來見得更多的簪花小楷不同,是更酣暢淋漓的行草。然而,本該張狂的字體里卻帶了難言的凄涼。他那時還不懂,只是下意識地記下了詞句。然后敏銳的,不曾在母親面前提過此事。后來,等他年歲漸長,才慢慢疑心起了過往。“茫岳韜藏云霧里,不聞仙羽唳風生”,這兩句并不難理解,仙蹤難覓,古往今來,無數人寫過這樣的句子。唯一值得稀奇的,也不過是母親未用蓬萊海上這樣慣常的意象,而特指了茫山。“太清”指天道、自然,“惘”字雖與尋道覓真該有的超脫不同,然而母親避居道觀,本就是迫于世事,也是心灰意冷,用“惘”自倒也是恰到好處。可是,“幽州別去十三載”……他不知是他多想還是旁的。既然高祖稱帝曾與仙神有關,那么,母親見過“神君”也并不為奇。只是這一句,總覺得太過刻意,像是隱藏了什么一言難盡的情思。在他還不夠成熟的那段歲月里,他曾經也為一個問題反復踟躕過。母親愛過父親嗎?若是愛過,為什么能夠在祖父隨簡王起兵謀反時,毫不猶豫地對父親下了殺手,并趁著寧國公出兵在外,府中人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帶著親兵奪權,以保祁家萬世基業。若是不愛……高祖皇帝的掌上明珠,開府建牙的臨安長公主,又何必為了拉攏寧國公府而下嫁?作者有話要說:最后那首詩……我盡力了_(:з」∠)_第124章何以慰英靈(十一)祁晏一時之間有些出神,或許是因為,他終于要見到那個影響了大雍兩代皇位更替的傳說中的仙人了,亦或許只是因為,那個人,是他母親思之不忘的特殊存在。“祁帥?!?/br>潘言低聲提醒,讓祁晏從那些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知道的遠沒有祁晏多,但是,不可否認,他也對傳說中的仙人好奇至極。“抱歉?!?/br>祁晏有些愧疚于自己的失態,可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還有更大的失態在等著他。“你見過這方主人了嗎?”潘言搖搖頭,他們昏迷著被帶到此處山谷,因為幾人都只是有些虛弱,而不像祁晏那樣傷重在身,所以早早地醒了過來,卻不見山谷中有什么人影。只有備好的藥物和食水,體貼至極,卻似乎又冷淡至極。“那么,我們也該去謝過救命之恩了?!?/br>祁晏換上放在一邊的衣袍,整理衣冠,然后帶著潘言一起踏出了房門。呂能和郎正陽早在竹樓外等了許久,此時郎正陽見祁晏精氣神都不錯的樣子,終于松了口氣。“祁帥?!?/br>“能子,正陽?!?/br>祁晏分別給了他們兩人各自一個擁抱,然后向著空曠無人的山谷抱手,一揖到底。“謝神君救我等性命?!?/br>朗聲開口,聲音在山谷中傳揚,然后引來一聲輕笑。“有人跟你提過我?”幾人的身后浮現出一道波紋,波紋蕩開,原本以竹樓為中心的山谷不知怎的又擴大了幾倍,一白衣青年抱臂站在一側,金瞳熠熠,讓人凜然。那瞳孔不是燦金的,而是帶了暗色的鋒芒,當他用這雙眼眸注視著誰的時候,那人必會感受到刀鋒般的凌厲??墒?,這樣的暗金又并非魔性的,即使畏之如高山深海,卻也不會有任何妖魔之說。郎正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呂能面色不改,可只看他站姿的變化,便知他心底生出了警惕與震撼。潘言和祁晏早在上見到了金瞳的描述,然而直至親眼所見,才知曉自己之前的想象是多么的貧瘠。他們總算是知道了,為何太/祖高皇帝和高祖稱之為神君,而非普通的仙師之流。祁晏本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回答洺祁的問題,然而各種思緒紛轉,脫口而出的,竟是——“一別多年,家母不敢忘神君風姿?!?/br>“呵?!?/br>洺祁冷笑。他雖知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祁瑛都不過是一曲桃花空付流水,阿時絕不會對旁人有半分回眸之意,甚至于,祁晏作為晚輩,對祁瑛心思的了解都未必準確,但是聽到這樣的話語時,還是忍不住氣惱。愛人太出眾太受歡迎了果然很苦惱。洺祁有時候真想把阿時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但卻又舍不得抹卻初始之神的光輝。果然還是應該快點讓阿時回歸神座啊,無知者無畏,只有這些不了解真相的人,才膽敢對初始之神生出窺視之心。至于真神界的那幫小鬼,看在辦事還算靠譜,對阿時非常敬重的份上,就勉強忍受一下吧。“長公主的問候,你還是跟旁人說去吧?!?/br>洺祁甩手,面上一派高冷,內心卻是——嚶嚶嚶沾花惹草的阿時╭(╯^╰)╮示意祁晏單獨跟他來,呂能同郎正陽兩人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看到潘言的暗示,卻還是只能看著自家主帥跟著那位“神君”往不遠處的小樓走去。不過,祁帥竟然是昭圣長公主的兒子嗎?兩人驟然得知這樣的隱秘,一時間也覺得以前疑惑的許多問題都得到了解答。且說隨洺祁進了小樓的祁晏。他雖知身為傳說中的仙人,洺祁若想對他不利完全不需要多費什么手腳,但是心下還有些忐忑,卻不料進了小樓,竟看到桌邊端坐著一個不過五、六歲模樣的孩子。見兩人進來,那孩子先是沖神君露出一個笑顏,然后便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令祁晏瞬間有了一種莫名的緊張。“神君……”祁晏看著那孩童不知怎的令他有些熟悉的模樣,心中有什么想法要破土而出,卻始終差了那么一絲靈感。洺祁卻不理他,“吧唧”一聲在時霊臉頰上落下一吻,然后親親密密地坐在他身邊,把時霊大半個身子都摟緊了懷里。“洺?!?/br>時霊安撫性地伸出小手,摸了摸洺祁的腦袋,然后示意祁晏落座。“祁將軍?!?/br>“您是?”祁晏不會天真地以為時霊是個普通的孩子,但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