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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最后掌握一次主動,主宰自己的生與死。“可你誤傷了他?!苯晟f,“你應該向他道歉?!?/br>郭信文為難許久,終于低了頭:“是的。你說的對,”這日郭信文離去前,只向江雨生提了一個要求:“爸是在倫敦去世的,但是骨灰帶回來,葬在老家墳地里。就在臨市下面的縣里。如今既然我們盡釋前嫌了,我想可否一起去給他老人家上個墳,告知一聲?”江雨生自然同意:“我早就該去祭拜郭老了?!?/br>***巧得很,江雨生和郭信文約定的去上墳的周末,正是清明節。紛紛的清明時節雨自天不亮就開始下。為了避免交通擁堵,他們選擇一早就出發。天剛蒙蒙亮,郭家的賓利轎車就已停在了江家樓下。江雨生帶著呵欠連天的敏真上了車。車內十分寬敞,座位兩兩相對,郭家兄弟二人恭迎江家舅甥倆。敏真一看到郭孝文,就像狗看到曾被自己咬過的賊似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眼中迸射出虎視眈眈的兇光。郭孝文今日顧不得和她打鬧。他一身黑色西裝,頭發修理得很短,正色肅容,一本正經,頓時成熟了好幾歲。他對江雨生恭敬欠身,低聲說:“雨生哥,大哥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過去是我誤會了你,編造了許多有關你的謠言,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覺得很愧疚。我這么做是錯的。我請求你能原諒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辟謠的!”其實江雨生并沒有太將郭孝文的所作所為放在眼中。江雨生認識郭孝文的時候,后者才十歲,其頑劣程度簡直好似出山的旱魃,破棺的粽子,所經之處,無不滿目瘡痍、哀嚎遍野。他們相處得并不愉快。郭孝文受了父兄影響,一直對江雨生抱有成見,又討厭被江雨生逼著寫作業。江雨生吃了不少他的惡作劇的苦。也正因如此,直到今日,縱使郭孝文已經成長為高大健朗的年輕人了,他在江雨生的腦海里還是那個欠抽的小皮孩兒。一個本性不壞,但是因為嬌生慣養,心智年齡和敏真差不多大的孩子。甚至,江雨生面對他的時候還有種正常人俯視智障人士的高高在上的憐憫。江雨生淺笑說:“贖罪就不用了。我只需要你們能辟謠。還有,你以后能和敏真和平相處?!?/br>郭孝文和敏真目光交接。敏真一臉天真無辜地瞪著他,眼中閃爍著慧黠之光。郭孝文干笑。郭家祖籍所在的村鎮在近二十年的改革發展,以及郭氏慷慨的資助中改頭換面,不再是郭長維當年離家時那個窮困潦倒之地。新農村屋舍井然,清一色白墻灰瓦的二層小樓,雞犬相聞,孩童嬉鬧。青蔥的田野在春日氤氳水霧之中靜靜地綿延至地平線。新綠是生命力的火苗,被天神之手灑落人間,在廣袤大地上蓬勃地攢動,跳躍,寸寸吞噬冬日遺留下來的枯黃,爭奪著人們的視線。江雨生站在田坎邊深呼吸??諝鉂駶櫱逍?,混合著泥土的甘甜、化肥的腐臭。輕柔的風穿過郊野,掀起層層近乎透明的薄薄雨簾。田邊的晚櫻開了一樹繁花,在微弱的天光中獨自招搖。郭長維的墓地并不雄偉奢華,僅比周圍他的同族先祖們占地略大。墓碑簡潔大方,且根據國外的傳統,還篆刻了一句話:“這是一位歸家的游子”。墓后有一片籬笆墻,被兩株生機勃勃的藤本月季占據,橙黃的花朵次第怒放,香氣襲人。江雨生他們給郭老敬香燒紙,鞠躬致敬。“爸,”郭信文說,“我和雨生盡釋前嫌了。今后我們會好好相處的。我會照顧好他。他不肯收回股份,我已決定,將以后每年分紅都還給他。那是他應該得的?!?/br>江雨生掃了郭信文一眼,但是沒有在這個時刻和他抬杠。郭長維的隔壁,安葬著他的發妻趙氏。也是郭氏兄弟的生母。娶了這位趙氏,也是郭長維發家的第一步。趙氏在郭信文十二歲那年病逝,郭長維后來又再婚。那段婚姻只持續了五年。之后他就沒有再婚,只有兩三紅顏知己。自病后,他的身邊幾乎只留下江雨生一人,和自己相伴。在郭家兄弟為生母燒香的時候,江雨生帶著敏真在旁邊轉了轉。“這人叫趙秀松?!泵粽嫜奂?,發現趙氏的墓邊還葬著一個不姓郭的人。“那是我小舅?!惫⑽恼f,“他幾乎是我父母一手帶大的,可惜年紀輕輕就出意外去世了。我媽最疼愛這個小弟。在小舅去世后,她的癌癥飛快擴散,很快也走了。爸就將他們倆葬在一處,不寂寞?!?/br>說著,過來給趙家舅舅也點上了香。趙小舅的墓碑上倒是有一張燒瓷的黑白照,照片里年輕男子眉清目秀,笑意宛然。敏真忽然輕聲對江雨生說:“我覺得這個叔叔和舅舅有點像呢?!?/br>郭孝文聞聲定睛一看:“是有點像。奇怪,以前怎么不覺得?”江雨生淡淡道:“一樣的年紀,一樣是斯文人,又都穿西裝打領帶,總會像個幾分?!?/br>“說的也是?!泵粽纥c頭。上完墳已近中午,司機又將車開到一處農家樂,吃鮮菌土雞湯。農家樂里種了一片櫻花樹,落英繽紛。敏真趁著開飯前的空檔,跑過來玩。江雨生作為天生基佬,審美并不差,喜歡將外甥女照著日韓蘿莉打扮,衣著發型都十分講究。小女孩正在長身材,手腳尤其纖長,襯得身段已隱隱有了幾分窈窕之姿。今日因為來上墳,穿著深色的校服,明眸雪肌,烏發濃長,非常漂亮可愛。敏真在櫻花樹下玩不多時,就有人來搭訕。“小meimei,你家大人呢?”敏真正蹲在地上撿櫻花瓣,聞聲抬頭,看向那個突然出現的中年男子。對方衣著文質彬彬,似乎也是客人,面目還不到令人可憎的地步,且滿臉親切的笑容。敏真起身,警惕地注視著他。“你在三中?”男人走近,“叔叔的女兒也在三中,也許你們認識?!?/br>敏真后退兩步,依舊不吭聲。男人反復打量她,頗為欣賞的樣子:“小meimei,叔叔不是壞人。我也是這里的客人。你和你家大人走散了?”敏真偏了偏頭,依舊不答。“我女兒在開生日會,就在那邊。他們在切蛋糕呢。你要不要先過去玩,叔叔幫你找你爸爸mama?”敏真眼眸一閃,懵懂地點了點頭。男人笑瞇瞇地朝敏真走去,想要拉起她的手。這時一個黑影自斜里殺出來,鐵拳夾著冷風而來,將男人捶得跌在樹上。“變態,想干嗎呢?”郭孝文如一頭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