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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薛少起床了。要不再來一把?”二狗也在后面看著他微笑,但沒有說話。薛覃霈點點頭,也走過去打起了麻將。這一天的和暖融洽十分久違,薛覃霈坐在桌邊,只覺得整個屋子都如沐春風,從未這般明亮過。他不想從前,也不考慮以后,只是覺得身邊三個人都還在,而自己搓著麻將,真的好極了。第二天顧君盼把余紳接了回去。沒有依依不舍的道別,薛覃霈只是揮了揮手,目送他離開就關上了門。家里的靳云鶴和二狗最近劍拔弩張起來,不論是吃飯洗澡還是喂大黃,都要爭個先后。二狗還小,薛覃霈就算了,但每次看到靳云鶴跟小孩子爭搶,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打靳云鶴的屁股。而這一次他終于付諸了實施??粗镆粯痈窊尩案獾慕弃Q猛地捂著屁股跳起來,他笑得嘴巴都合不攏:“我說你這么大個人了,別跟人小孩搶行么?”靳云鶴嘴里滿滿塞的都是蛋糕,此刻瞪著薛覃霈,含糊不清道:“我哪搶了,我哪搶了?你看看二狗,他才是蹬鼻子上臉呢?!?/br>二狗趁機拿走了整個蛋糕,薛覃霈不說話,就只是看著靳云鶴。而靳云鶴沖他翻了個大白眼,轉身想要繼續吃,卻發現早已人去蛋糕空。為時已晚,他追悔不及。因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咂嘴搖頭:“求不得,愛別離,苦啊,苦啊?!比缓笥痔ь^瞪了薛覃霈一眼:“都怪你?!?/br>薛覃霈上前坐在他旁邊,伸手摟過他的肩膀,隨意道:“少吃點不好么?下次再給你買的時候你才開心?!?/br>靳云鶴長長地嘆了口氣:“那我下次要栗子蛋糕?!?/br>兩人各自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薛覃霈的手從肩膀移到他的頭上,默默揉著他的頭發。靳云鶴趁機一靠,嘴里嚷著大黃大黃,大黃便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蹭地一下跳上了沙發,在兩人的腿上趴下了。自從余紳和顧君盼確定了情人關系,報社便給了他一個好職位。他現在每天忙得不亦樂乎,要處理很多事情。然而在這樣一個消息不算太自由的時期,報社實則非常難做,有的報社其實就是一個小秘密黨派,有的則只是發表一些詩作文章,顧君盼只想掙錢,因此給了這份報紙一個引進西方文化的定位,每天搜集國外的趣事,發表上去消磨眾人的時間。而他通過報社這條途徑,得知了許多的消息,也有了更多的打算。他還是非常羨慕那些考上名校的人,雖然自己已經再無可能,但若是可以發展好一份報紙,他也可以同時享有名譽和地位。但他非常不想承認一點,那便是顧君盼的對自己的喜歡,在所有這一切里舉重若輕。若是僅僅憑借自己的力量,那么他是什么也干不成的。顧君盼是純粹喜歡男人,他從未有過什么刻骨銘心的感情經歷,因為他放手放得很快也很灑脫。余紳已經知道他喜歡自己,仰仗著這種喜歡他也可以有許多捷徑好走,但如果僅僅為了這個他就草率地開始一段關系,那這對自己和薛覃霈來說,又該是多么諷刺和殘忍。因此并沒有過幾天,他便主動結束了這一段見不得人并且其實也沒怎么算開始的關系。顧君盼當時正在低頭喝咖啡,聽余紳說完以后他張著嘴,驚訝地抬起了頭,咖啡被他碰灑了,流得滿桌都是。而他則只能報以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和一句對不起。但他沒想到顧君盼這么大度。自己本來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然而忐忑不安地等了幾天,他卻發現身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改變。顧君盼沒有睚眥必報的習慣,他叫去余紳,對他說自己還是不會放棄。余紳幾近受寵若驚,點點頭繼續工作去了。逃離了這段關系,他便能夠找到借口,可以偶爾回家,與薛覃霈一晌貪歡了。第49章肆拾玖關敖薛文錫在南京隱匿了一陣子,后來又與葉夫司建立了聯系,目的是打探情報。他知道最近的上海很不太平,學生工人鬧得厲害,但凡是管事的人都忙得焦頭爛額無暇自顧,耿森平一定也是。正巧前天上海剛剛興起了一場大規模的游行,現今已經持續兩天了,人數只增不減,開始只是學校里的學生罷課,到后來工人也罷工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人物,自己寫了橫幅,甚至從家里拿了鍋碗瓢盆,也公然舉著到街上湊熱鬧。其時大街小巷人山人海,交通幾近癱瘓。而薛文錫在這個時候,坐著清晨的渡輪到了碼頭,踏上了上海的土地。如今的他胡子拉碴,皮膚也給曬黑了,他習慣性地壓著帽檐,想到自己當初還能昂首挺胸走在這里的時候,心里很是悵然。他隱隱記得這片地界,是自成一派勢力的。強龍不壓地頭蛇,當初即便是有兵有權的時候他也沒怎么管過,現在他下臺了,倒是不知道警署和日本人會怎么接手。要是日本人都像田中小二郎這么缺心眼的話,薛文錫想,不怕沒有能讓他插針的縫。然而他又想,田中小二郎缺心眼,自己卻折在他手里,那自己豈不是更缺心眼?薛文錫并不認同自己缺心眼,因此想了一會沒有想通,他就不想了。他再次落腳在葉夫司的家里,帶了兩瓶酒,開始和他瞎扯淡。一回生,二回熟,薛文錫也不跟他客氣,下了船就直奔他家門口,進去以后沒找著坐的地方,薛文錫在原地轉了一圈,只能先把兩瓶酒放在桌上:“你家沙發還沒換???”葉夫司不走心地笑了一聲,走過去坐下,陷在里面打量他:“我挺喜歡?!?/br>薛文錫拿的不是什么好酒,但是純度高,很烈,他給葉夫司倒了一杯,葉夫司伸手接過,把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低頭嗅了嗅。薛文錫最終還是坐下了。葉夫司沒抬頭,但覺得很好笑:“敢問薛兄貴庚?”薛文錫瞥了他一眼,喝一大口酒,翹起了二郎腿:“別煩?!?/br>葉夫司又是暗自一笑:“小孩子脾氣?!?/br>薛文錫帶了兩瓶酒,葉夫司喝了一口就不喝了,他不喜歡這烈酒,喝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