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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而是轉頭看向另一邊。“有有有,”金哥嘴是歪的,笑起來也是歪的,但盛情不減,“據說是北平那兒又給打起來了,逃過來一批人,我瞧著里面有個長得不錯的,叫賽小香,年紀也輕。要不把他叫來?”薛覃霈這才有了點興趣,說道:“行?!?/br>金哥口中金光一閃,笑得露出牙床,隨即轉身領人去了。薛覃霈叼著煙打了幾圈牌,說不上興致多高,心里什么都沒有,但的確少有地感到十分放松。這才是他最熟悉的生活。不多久金哥又進來了,這次身邊果然帶著一個人。薛覃霈這才抬起頭,仔細端詳起來。但見那孩子年紀確實不大,粉頭粉面,長得倒是不錯,其他的就看不出來了。薛覃霈的要求也不高,就想找個人陪陪自己,因此爽快地起身說道:“行啊金哥,就他吧?!?/br>身后牌局并沒有散,金哥也呵呵笑了兩聲,樂得享半晌清閑,自己上去頂上了他的位置。“一刻千金啊薛少,好好過,好好過?!?/br>薛覃霈相信金哥的安排,也沒怎么說話,就把賽小香帶走了。沉默的時候,薛覃霈倒是琢磨過賽小香這個名字,乍一聽心底還cao了一下,仔細想也想不出什么來,就隨口問了句:“你叫賽小香?”那男孩點點頭。“你爸媽給取的?”“不是?!蹦泻⒀杆俚仄沉艘谎垩︸?,然后低下頭。“那你以前叫什么?”薛覃霈聽不慣這名兒,總覺得帶股胡同里賣rou的女人味兒,他這輩子沒去過北平,也對北平不感興趣。“二狗?!?/br>這次男孩的回答倒是挺坦然,薛覃霈覺得好笑,就笑了一下,說道:“二狗?!?/br>“哎?!蹦泻⒁宦犙︸兴?,來勁了,也抬頭對他笑。雖說薛覃霈沒什么文化,但也覺得這名字十分不雅。想改,又想不到什么好名字,見到男孩這么來勁,便決定就叫他二狗吧。“你是從北邊逃難過來的?”薛覃霈先開了瓶酒,立在窗邊,看到二狗正不知所措地站著。“嗯,家里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了?!?/br>“那你怎么來這兒了?”薛覃霈又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二狗點點頭:“沒飯吃,被人拐過來的?!比欢芸煊謹[擺手,“但是能有飯吃就很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br>薛覃霈看著二狗,倒是沒覺得心疼,就是覺得胸口被輕輕錘了一下,有點不太舒服。然后他輕聲說道:“那你先去洗個澡吧?!?/br>薛覃霈自己脫了外套靠在床頭,聽見里面嘩嘩的水聲,覺得很平靜。他現在什么也不用想,沒有不解,沒有不忿。這里有個男孩需要他,需要他的錢。這多好啊。過了一會兒二狗出來了,披著一條大浴巾,試試探探地躺在了薛覃霈身邊。薛覃霈躺在那兒,突然有點想哭。他知道自己這種想哭的感覺來得毫無理由,但是到了想哭的時候,什么都是理由。還好這樣的感覺并不是十分強烈,他翻了個身撐在二狗上方。“你討厭我么?”二狗搖搖頭,大眼睛一眨也不眨:“我喜歡你?!?/br>“你騙我?!毖︸膊徽Q?,他發現二狗很好看。“我沒有,我喜歡你,你長得好看?!眱扇藢嵲陔x得太近了,近得二狗都不敢大喘氣,近得他開始呼吸急促。薛覃霈知道做這種生意的人一舉一動都是精明,時刻能把乖巧可人折成現錢,因此也不再說話,而是專心情事。薛覃霈沒有留下來過夜,付了錢就一個人開車走了。這個別墅里的熱鬧才剛剛開始,他就從一片烏煙瘴氣里清醒過來。二狗問他還來不來,他也沒能給個準話,丟下一句可能吧就走了。事實上他挺喜歡二狗的,但這種喜歡畢竟也只是喜歡,他不能真的像養只狗一樣把他帶回家,因此只有在經濟上大方點了。薛覃霈本是打算在外過夜的,可從床上起身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自己不能讓余紳一個人待在那棟大房子里,便又后悔了。他的后悔幾乎已經是可以預料的,竟連他自己都不會再感到意外。從小到大在這樣的事上,他有過多少次后悔,多少次讓他無可奈何的后悔,而對于這些后悔,他從不吝惜也從不猶豫。這次也一樣。他啟程回家的時候還不算很晚,但車窗外已經黑了。幸好上海的夜晚仍是燈火通明,否則薛覃霈在車壞以后也只得自認倒霉。他懶得計較那個大鐵塊是哪里出了問題,橫豎他也不明白,因此還不如干凈利落地下來,找人幫忙看著,等明天再回來拖。他砰地關上車門,自己坐了黃包車回家了。車夫正在路上飛跑。薛覃霈眼尖,在車上顛著顛著突然看見一個賣狗的,當即就喝?。骸巴R幌?!”那壯漢便停下來,搭著汗巾歇息了一會兒。薛覃霈又是利落地跳下車,逗弄起小狗來。這些狗仔看起來都不是新生的,但也不大,薛覃霈挑了一只最干凈毛最白的和一只不是那么體面的,一共兩只,兩條胳膊一邊一只摟著走了。薛覃霈不喜歡小動物,但是覺得家里多幾個生命也可以多點生氣,余紳會開心的。“走吧?!?/br>車夫便繼續飛跑起來了。小轎車的速度真不是黃包車能比的,雖然薛覃霈知道那壯漢已經跑得很賣力了,但輪子轱轆轱轆滾在不平滑的馬路上,總不見走遠了多少。因此薛覃霈在無盡的等待中,只得緊閉著嘴忍受——他的下巴不??闹」访兹椎念^,往左偏一點,就磕左邊的,往右偏一點,又磕了右邊的。到最后實在忍無可忍,他就把兩只狗頭攬到一邊去了。攬過去后發現,原來可以放在大腿上。他因為自己的愚蠢哭笑不得,哭笑不得之余又感受到兩只小動物在腿上不安分的動作,在冬天的空氣里帶來些許溫暖。心里的柔情泛濫起來,他開始低下頭揉搓兩只小rou球,反而安心不少。跳下黃包車的時候薛覃霈的感覺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