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字正腔圓。

    “尹桑！”

    她轉過頭。

    呂落朝她走過來。身上還穿著苗族盛裝，百鳥裙里頭，百褶裙已經有了折痕，等她走近了，尹桑說：“這裙子，不能坐?！?/br>
    呂落低頭看了一眼，無所謂說：“沒事，也就穿這么一次?！?/br>
    “我不關心你穿多少次，花多少錢買的，”尹桑說，“這是褻瀆，下次別讓我看見你穿?！?/br>
    這話態度很強硬，語氣也不友好。

    呂落愣了兩下，說：“倒是和我上次見你，大不一樣了?！?/br>
    這一次的尹桑，沒了上次的乖巧，凌厲有余。她好歹是她的前輩，呂落有些不爽，但在尹桑這樣的小meimei面前，她不能失了分寸，她微笑說：“沒想到你是苗族人啊，山里的姑娘，走出去不容易啊，你是個優秀的人?！?/br>
    “挺容易的，謝謝?！币Ｕf。

    呂落一噎，點點頭，“確實，長得好，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資本？”

    “是么，我覺得是我的內涵?！?/br>
    “內涵?！眳温渲貜土艘槐?，語調上揚，帶著些嘲諷。尹桑的內涵，都放在怎么研究“性”了。

    “兩.性關系可不是普通人能想得明白的?！币Ｏ袷侵浪谙胧裁?，“我最喜歡的作家，就是寫黃文的，前輩，瞧不起吧？”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呂落還是忍耐著，“尹桑，我看你算是我的后輩，才想要和你說幾句的，如果你因為我回來以后，公司冷落你而對我有敵意的話，我也沒辦法，畢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如果你因為這個，接近沈峯，然后借故來打擊我，我真的勸你別冒險，不值得?！?/br>
    “噢，能打擊你？”尹桑來了興致。

    “沈峯，他就是一個十分會看場面的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興致來了誰也擋不住，但他也是一個，興致去了，就什么都不在意的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勾搭上他的，但我想勸你你，我認識他這么多年了，沒有見他對女人認真過，你別當了真，自己吃虧?！?/br>
    尹桑歪著頭，看著呂落，突然有些不想說話了，段數低得她有些懷疑，她到底是否已經成年。

    尹桑說：“看你電視劇的人，都小學生吧？”

    “......”呂落的眼神，凌厲起來，“你什么意思！”

    “你擔心我，還不如去擔心擔心沈峯！我問你，你上過他的床嗎？”

    “??？”尹桑的直接令呂落不適。

    “床都沒上過你管他的破事干嘛？”

    說完她睨一眼呂落，轉身就走。

    走到半，想起宋雨菲氣呼呼的樣子，又轉身。

    算了，幫她那位萌經紀人出口氣未嘗不可。

    尹桑說：“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大概就已經在我床上了?！?/br>
    第22章 已替換

    夕陽漸矮, 叢林浸染在金色暖陽里，光斜進窗戶, 照著布框, 尹桑對著蠟染布上的漩渦紋蹙眉。

    她已經嘗試過許多次，依然沒有辦法用辮繡繡出漩渦來, 邊上擺著阿嬤的樣品, 紫配綠, 跳金線，襯黑布, 色彩夸張又和諧, 辮繡獨特的凹凸質感讓漩渦看起來仿若真實可感。

    最好的藝術, 在民間。

    尹桑指腹劃過圖案，嘀咕：“咪洛, 這么好看, 你以前就沒想過教教誰？”

    阿嬤說：“好看嗎，以前還年輕的時候，我還是達配的時候, 我們都喜歡坐在村口繡花，一繡就半天, 聊誰的圖案好, 誰的手藝好，現在，都沒有達配繡咯，都不喜歡了, 出去打工回來，穿外頭的衣服，好看，又暖，沒有人覺得這個好看咯?！?/br>
    尹桑說：“她們不懂，好看著呢，好多大老板，有文化也有錢，跑來買我們工作室的繡品呢?！?/br>
    “他們真的喜歡嗎？”阿嬤問，沒等尹?；卮?，她說：“他們沒見過，覺得新鮮，這樣罷了?！?/br>
    尹桑微怔，沒有再說話。

    如果阿嬤表達能力好些，她想說的也許是——他們未必真的喜歡這些繡品，只是想要標新立異，彰顯自己兼濟天下的胸懷罷了。

    他們購買她的繡品，耗了時，費了錢，拿去裝點辦公桌，或者贈予他人，都可以說，純手工的苗繡。一下子情懷和檔次都出來了，有面兒。

    是啊，她做的不就是這些人的生意么？

    思忖著，繡針扎了一下指尖，尹桑低聲呼痛，阿嬤連忙抽過手，反復瞧。出了點血，尹桑閉著眼不去看，這么幾次下來，她大概是知道自己暈血了。

    阿嬤說：“別繡了，又不著急，你的手還包著，也不好繡，該換藥了吧？我去磨藥，你別繡了，等著我?！?/br>
    尹?？茨侵话媚[腫的手，真是礙事兒。她看一眼布框，看看夕陽，眼神跑遠了。

    過幾天就得回去考試，下一次回來不知是何時，阿嬤不愿意外出，她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學得會。

    正一個人坐著，樓下傳來噪雜的人聲，聽著像是一群后生仔在吆喝。

    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陪著鎮上的領導喝酒，怎么在這半山腰吵吵。

    尹桑到欄桿上去。

    樓下一群達亨，簇擁著沈峯，正準備往她家欄桿上扔繩子。

    真打算爬??？都什么年代了，這都信啊，尹桑有些鄙視沈峯了，她趴在欄桿上看戲，“說好的夜深人靜偷偷爬呢，你怎么帶了幫手？”

    沈峯幾乎是被幾個達亨夾著的，腳都離了地，他說：“這不是我的主意?！?/br>
    他是被逼的，酒桌上，剛喝上幾杯，陪喝的達亨就開始拿他開涮，說起勁了，真鼓動他來爬樓，幾個人一起哄，就把人推上來了。

    沈峯說：“我說我有你的繡品，可以光明正大走正門，他們不信?！?/br>
    “別看我，”尹桑說，“我也不信?！?/br>
    她的繡品？

    她多少年沒動手繡過東西了？即便回來，跟阿嬤一起繡繡，也都是練習，沒有成品。

    “看吧，我就說沈老板吹牛，阿桑的繡工怎么可能這么普通？”

    “就是，看，這花色，多久沒有人繡這種葉花了，沈老板在哪里撿的？”

    沈峯說：“桑桑，要看嗎？”

    尹桑盯著達亨手上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