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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腰背,手中□□一緊,在空中劃過半個弧度,反手將一名騎兵從馬上挑下。那騎兵剛從馬上掉下來,瞬間便喪命于馬蹄之下。他深吸一口氣,將口中的鮮血咽下,對之嵐道:“我沒事?!闭f話間,他手執長鞭,身體突然□□,躲開蒙古騎兵砍來的大刀,手腕猛力一震,長鞭猶如毒蛇般纏上蒙古騎兵的脖子,一聲大喝,直接將蒙古騎兵從馬背上拖了下來。他這番動作下來,體力終于完全透支,眼前一黑,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將軍!”不遠處的獨眼李聽見之嵐的聲音,揮舞著大刀騎馬趕了過來,正好接住顏硯下墜的身體。他對之嵐大聲道:“大夫就在后營,這里讓黃將軍先頂著,你我先護送將軍回去!”帳篷里老大夫顫顫巍巍的將手指搭在顏硯的手腕上,片刻后收回,對著眼巴巴望著他的另外兩人搖搖頭:“賀將軍的身體沉珂已久,再加上這兩年又沒有好生調理?,F在新傷舊傷加在一起,只怕是,回天無力了?!?/br>他說完,兩人呆立當場,之嵐雙眼瞬間通紅,上前扯著老大夫,嘶吼道:“不可能!賀大哥身體這么好,除了腿疾,這兩年在邊疆,他從未生過??!”老大夫嘆了口氣:“便是這般了。賀將軍身上舊傷不少,這些年來,他又強撐著,病氣積郁而不得發散,于是越積越多,到最后,只能熬壞了身體?!?/br>他們說話間,床上的顏硯眼睫輕動,醒了過來。“現在,我給你二人下最后一條軍令?!鳖伋幙吭诖差^,一字一句,吃力道。之嵐擦掉眼角的淚,跟獨眼李一同用標準的軍姿站立:“是!”“在大戰結束之前,誰都不準將我的病情說出去!違令者,斬立決!”顏硯嚴厲道,他說話間,眼神掃過站在一旁的老大夫:“至于鄧大夫,你這幾日就不要出軍帳了?!?/br>被他凌厲的眼風嚇到,老大夫忙保證道:“老朽自當在軍帳內隨侍?!?/br>“之嵐,不要哭。你一個男孩子,整日里哭哭啼啼,像個什么樣子?”顏硯費力的伸出手,撫了撫之嵐的頭。“我沒哭!”之嵐紅著眼睛道,“誰說是哭了?”“沒哭就好?!鳖伋幮α诵?,“等我死后,你不必跟著黃懷士護送我的遺體入京?!?/br>“我不!賀大哥你不會死的!”之嵐倔強道。“我還沒死呢!你就不聽我的話了?”“我......”“你聽我說?!鳖伋帉⒙曇舴啪徚讼聛?,“當年朱銘玟登基前,賀之靖曾答應盧太后,盧家如果日后有難,無論如何,也要幫她給盧家留下一條血脈?!?/br>“當初賀之靖本想將你送至老家,但沒想到,還沒開始動作,便差點被皇帝察覺。無奈之下,只好暫時通過符錦,將你混入流放的犯人中,以保全你的姓名?!?/br>之嵐低下頭,盯著地面上的小洼:“我不姓盧!我信賀!你說過的!讓我跟你姓?!彼潜R家一位少爺在外面的私生子,直到賀之靖找到他之前,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自然也對所謂的盧家沒什么感情。“這樣也好?!鳖伋幫倌昃髲姷难凵?,緩緩地點頭。賀之靖身前沒有娶親,這少年說是叫他大哥,其實賀之靖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現在,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頭?!鳖伋巼诟浪?。之嵐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立刻照做了。“從現在起,你不能再叫我大哥?!鳖伋幍?,他不顧之嵐的驟然色變,繼續道,“從此之后,你便是賀之靖的義子!等我死后,你不必北上,直接帶著我的書信去湖北賀家,入賀氏族譜?!?/br>這樣,就算將來朱銘玟察覺到之嵐身世,也不能明著對他下手。賀之靖為國捐軀,哪怕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他也不會對賀之靖的義子下手!說完這么一長串話,顏硯便有些精神不濟了,他不由得靠在床頭休息起來。“符大人來了!”意識模糊間,他似乎聽見之嵐在和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對話,但對方具體是他,他卻無法準確判斷。“你先出去?!蹦莻€人對之嵐吩咐道。之嵐猶豫地看了看神色匆忙、滿身塵土的符錦,想了想,終于還是退下了。“我很想告訴你我是誰?!鳖伋幐杏X到一只微涼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他張了張嘴,想問對方是什么事,卻連睜開眼都無法辦到。“可是......我不能破壞規則?!蹦侵皇志従彽叵乱?,停在顏硯的唇上。“我、喜、歡、你?!币庾R的最后時刻,顏硯唇間一熱,幾個模糊的字眼,從相貼的唇齒間溢出。眼前一陣陣的黑暗襲來,顏硯呼吸一頓,徹底沉入了黑暗之中。“尊敬的客戶,由于本產品系統升級,導致客戶在本世界的部分記憶會變得模糊,對此,我們是否抱歉,并衷心希望您能諒解?!?/br>顏硯的意識剛回歸現實,便聽見甜美的機械女聲在耳邊響起。他眼角一抽,忍不住飆出一句:“*!”一手摘下‘蟲洞眼鏡’,隨時丟在床上,站起身,出臥室吃飯去了。這次的體驗,差不多用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顏硯雖然沒有渴感或者餓感,但他還是決定去犒勞一下自己的肚子。廢話!雖然‘蟲洞眼鏡’能通過血管,在運行過程中將一定的營養注入使用者體內,但這種類似于營養劑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味道,鬼才會喜歡!“贏了!我們打贏了!”之嵐猛地將簾子掀起,興奮道“賀大哥,我們贏了!”聞言,符錦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他將顏硯身上的被子蓋好,從床邊站起身,神色平靜道:“告令三軍,全軍素縞,鎮國輔政大將軍賀之靖,逝世?!?/br>他說完,從之嵐的身邊走了過去,跨過門口時,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符錦先天不足,是不滿足月出生的遺腹子。生前,大夫曾言: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所以要他戒大喜大悲,便是唯恐他有一日為情傷身,落個英年早逝的下場。與賀之靖一般,符錦的身體舊疾不斷,新傷再添,再加上大起大落之下,也跟著去了。靖平八年二十四日,鎮國輔政大將軍于追擊蒙古軍的途中,病逝。同日,大理寺卿猝死于軍帳之中。廉王到元安宮的時候,朱銘玟正站在院子里的一株老梅下?;臎銎茢〉男≡鹤永?,除了這株病怏怏的老樹,便只有些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