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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先帝駕崩后,老奴就該跟著去地府里伺候他老人家。只是太后心善,才留了老奴茍延殘喘。老奴想著多活兩年也好,來日也好向先帝說說這天下之事,讓他老人家能夠安心。誰想到.....當今圣上竟然做出這等弒弟殺母之事!”李公公的一雙眼里滿是痛恨:“可憐盧太后那樣善心的人,竟然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活活燒死了!”靖平四年慈寧宮的那場大火,一直以來都是朝中眾人口中的禁忌。盧太后死后,皇帝曾下令退朝三日,天下素縞。當時天下之人無不稱道皇帝的孝心。李公公說完后,整個大殿變得死一般的寂靜。若是皇帝只是殺死了親弟,來日史書中不過記上一筆殘暴嗜殺,但放火燒了嫡母......嗒、嗒、嗒,顏硯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響亮,眾人的視線不由得集中在他身上。他每踏出一步,眾人的心臟便不由自主的一陣緊縮。顏硯踏上大雄寶殿,與寧王擦身而過,最終站在龍椅前。跟在他身后的符錦將手中的紅漆木盒子遞給顏硯。顏硯將盒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一份信,展開。微微泛黃的紙上,鮮紅的玉璽印亮的刺目。“這是.....”一位大臣望著信上熟悉的字跡,不可置信道,“先帝的字跡!”這位大臣是昌樂朝的老臣,只是向來明智保身,從不多言,所以才沒在賀之靖倒臺后,被趙廉一黨貶謫外派。顏硯點頭,將反手信交給符錦。符錦看了他一眼,語調緩慢地將信上的內容念了出來:“朕自知大限將至,遂將身后諸事托付于君??v觀朕之生平,雖無大錯,亦無功績,......若皇長子德行有虧,上不敬天,下不治民,君當替朕清君側,廢昏君,另擇圣賢之人輔之?!?/br>符錦將信念完后,趙廉知道大勢已去,早已控制不住雙股顫栗,癱坐于地。江夏不可置信地望著符錦手中的御信,踉蹌著回退兩步,反身便往宮門外跑去,卻被廉王的暗衛攔下,連同趙廉一起,被五花大綁,壓了下去。☆、第十四章之嵐推開太淵殿內閣的大門時,朱銘玟正端坐在太師椅上,望著墻上的一幅畫發呆。他的眼底,有著濃重的烏青,消瘦俊美的臉龐上,似悲尤喜,細看起來,竟如癡了一般。之嵐暗暗吃驚,偷眼朝那副畫望去,只見那畫筆法稚嫩,上面僅有一株墨色的臘梅,旁題:江山依舊云空碧。字體蒼勁有力,有一股沖破云霄般的豪氣。“怎么是你?”朱銘玟回過神來,冷冷地看著之嵐。之嵐深吸一口氣,道:“將軍有事讓我回稟陛下?!?/br>朱銘玟神色微動:“你說?!?/br>“將軍在前面的碧梅軒等著陛下?!敝畭沟?。朱銘玟驀地睜大了眼,騰地一聲從太師椅上站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朕這就過去,不許任何人跟來?!?/br>碧梅閣位于皇宮西北角,因園中栽種著碧如翡翠的綠梅而得名。當年□□有一寵妃,名喚瀲滟,□□曾言,瀲滟之美,如綠梅初綻,因而宮中之人又把綠梅稱為美人梅。先帝時,貴妃鐘愛蓮花,宮中之人為討她歡心,四處挖渠栽荷。太液池中更是芙蕖便地。只有這碧梅閣,因地處偏僻,才幸免于難。朱銘玟登基后,曾幾次想下令命宮人整修碧梅閣,都被賀之靖制止了。那人的理由翻來覆去也不過那幾個“陛下才登基,不易勞民傷財?!薄包S河水患,陛下當勤儉節約,為天下眾人表率?!薄坝蓛€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陛下萬不可開此先例?!?/br>后來終于沒人在耳邊嘮叨了,他卻再沒了那個心思。思來想去,他之所以想重修碧梅閣,也不過是因為年少之時,常與那人在碧梅閣中相見,兼之覺得那人性情高雅,如雪中綠梅罷了。遠遠望見碧梅閣中一片碧水如洗,朱銘玟的心不由得碰碰直跳。他放慢了腳步,如同赴一場一生一次的約會。微風吹落樹梢的花瓣,梅花簌簌落下,落在他的發上、肩上。他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先皇還在世的時候,賀之靖在碧梅閣偷偷教他劍術。有一天中午的時候,他來晚了,進來時那人正背對著他賞梅。遠處綠梅瀲滟,那人一身白衣,烏發如墨,只一眼,他便如同入了魔般,再也無法一開眼了。現在想來,只怕當時,他對他就不僅僅是單純的仰慕了。“陛下?!笔煜さ穆曇魪谋澈髠鱽?,朱銘玟身體一顫,慢慢轉過身來。一人華服玉冠,伴著徐徐清香緩步而來,正是顏硯。朱銘玟的眼中滿是期待,上前兩步道:“怎么突然想起約我在此次相見?”“臨時起意罷了?!鳖伋幓瘟嘶问种械木茐?,“陛下今日可愿與臣一醉方休?”朱銘玟吃驚道:“這是?”顏硯點頭:“數年前與陛下一同埋下的女兒紅?!?/br>朱銘玟的眼神募得變得柔軟起來:“好,今日不醉不休!”碧梅閣外之嵐捅捅胡澈:“哎!你說賀大哥干嘛不直接在碧梅閣外設下埋伏,將皇帝佬綁了帶走算了,還辛辛苦苦的將人灌醉?!?/br>胡澈搖頭晃腦道:“這在兵法上,叫做先禮后兵?!?/br>獨眼李撇了兩人一眼,摸摸下巴,猥瑣的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將軍的“美人計”能不能成功,俗話說得好,酒能亂性……”話還沒說完就轉為一聲痛呼:“哎呦,你小子踩我作甚?”之嵐狠狠地瞪了獨眼李一眼,用嘴呶呶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眼神冰冷的符錦。獨眼李摸摸后腦勺,尷尬的嘿嘿一笑:“我開玩笑,我開玩笑呢!”他可是怕了這位大理寺卿,不說別的,這位爺動不動就凍死人的眼神,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符錦收回視線,靜靜地看著碧梅閣的出口。他五官冷峻,長長的睫毛半掩住眼底波濤起伏的情緒,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這一場酒,兩人一直從早晨喝到中午才算喝完。顏硯拍了拍小皇帝的臉,見對方癱軟在地,豪無反應,完全醉死過去,這才將自己的袖子從朱銘玟手中扯了出來。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散了散了酒氣,讓大腦清醒了下。抬腳剛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件事,轉身從懷里拿出之前采的那枝臘梅。“反正已經摘了,別浪費了?!鳖伋幇攵紫律?,用花枝戳戳對方沉睡的臉道。朱銘玟在睡夢中微微皺起眉頭,眼睫眨動了一下,嘟囔了一句道:“之靖,別走?!狈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