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的愛去支持。

    采薇察言觀色，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玉機jiejie，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固執了？”

    我搖頭道：“怎會？你有你的理由，‘君子和而不同’嘛。我只是羨慕你罷了?！?/br>
    采薇笑道：“羨慕我？”

    我笑道：“誰有你這樣的好福氣，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想討厭誰就討厭誰？我們在宮里多少身不由己?！闭f著支頤調弄茶水，“不說也罷。說了這么久，meimei此番進宮是……”

    采薇笑道：“我自然是專程進宮看望玉機jiejie的了！jiejie不知道，這次進宮來著實費事?！?/br>
    我笑道：“昨天內阜院、掖庭屬和宮禁衛尉都在忙兩宮去景園的事情，你要進宮，自然要費些事?！?/br>
    采薇道：“可不是？我昨晚派人告訴內阜院我要進宮，今天才能安排。才剛經過值房，帶進宮的物事又被檢查數次。那些奴婢毛手毛腳的，把我帶給jiejie的帕子給勾破了。jiejie瞧！”

    采薇的丫頭打開包袱，捧了幾方帕子出來，只見其中一方勾破了一角。我拿起帕子，向侍立在我身后的芳馨笑道：“姑姑瞧，采薇meimei的針線越發精巧了，這紅蝴蝶似要從勾破之處飛去一般?！?/br>
    芳馨湊趣道：“泰寧君繡了好東西，從來都不忘記咱們姑娘?！?/br>
    采薇臉一紅：“近來府里忙得很，我也很少繡了，手都生了呢。這幾方帕子是我這幾個月零零碎碎繡下的，就都送給jiejie。來日我閑了，再好生繡一身朝服給jiejie?！闭f著指一指那方勾破的帕子，“這個我先拿回去?！?/br>
    我忙道：“這是什么話？只要是meimei繡的，哪怕只剩下一根線，我都喜歡。meimei也不必怪責他們。只因兩宮不在，慧貴嬪特意交代要小心宮禁物事，所以他們比平時還要殷勤謹慎?！闭f罷向芳馨道，“好生收在柜子里，過年過節好用的?！?/br>
    采薇目送芳馨走遠，這才壓低聲音，好奇道：“這樣看來，這慧貴嬪倒有幾分威嚴?！?/br>
    我一面斟茶，一面笑道：“慧貴嬪畢竟出生大賈之家，這點管家的本事還是有的?！?/br>
    采薇愈加好奇：“我瞧jiejie提起她來也并不生氣，可是外面卻傳jiejie和她勢不兩立呢?！?/br>
    我抬眼一瞥：“哪里就到了這般田地？如今漱玉齋上下的吃喝用度還是從她手里出呢，不然就都要餓肚子?！?/br>
    采薇道：“難不成她還想把漱玉齋餓死不成？圣上第一個不放過她?！闭f罷笑了起來，“我還想，能把jiejie都惹得大發雷霆的人，一定是十惡不赦了?！?/br>
    我笑道：“她好歹是妃嬪，宮里耳目眾多，meimei說話可要小心些?！?/br>
    采薇道：“我和慧貴嬪全不相干，她知道又如何？況且準jiejie用火器打她，就不準我說？”

    我忍住笑：“虧你也是讀過書的，豈不聞，‘耳目，心之樞機也，故必聽和而視正’[60]。子曰：‘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61]”

    采薇急了，伸手虛掩我的唇：“罷罷罷，jiejie要說什么就直說吧。子曰詩云的，我聽不懂！”

    我笑道：“直說呢，就是君子怕三件事，一是亂聽，二是多言，三是無能。即使這三樣毛病都沒有，也不要自矜。所以許多事情，就可行而不可言了?！?/br>
    采薇待了好一會兒，蹙眉道：“我雖然沒讀兩天書，但夫子也教過。似乎并不是這樣解的?！?/br>
    我瞧她認真的神氣，極力忍住笑：“不論怎么解，都是少說多做的意思?！?/br>
    采薇道：“jiejie都把我弄糊涂了。罷了，反正我不喜歡腐儒們假模假式的這一套。能做的就能說，這樣不好么？”

    我終于撐不住笑了起來：“meimei說怎樣好便怎樣吧，說笑罷了，怎么還當真了？”

    采薇一怔，揚起帕子甩在我的肩上：“jiejie越發的壞了，這是欺負我讀書少么？”

    我一躲，笑道：“meimei可不能惱?！?/br>
    采薇低頭理著絲帕，扁扁嘴道：“偏偏jiejie心眼兒多，說笑也要給人下套子，也不知道將來有誰能吃得消?！?/br>
    我笑道：“這個嘛，不勞meimei擔憂，至多不嫁也沒什么了不起的?！?/br>
    采薇抬起頭，眼中閃過歉意和憐憫。她垂頭半晌，方緩緩道：“我聽施郎說，朝臣們知道畢司徒和明州太守崔憲因為jiejie的緣故，一個得以從輕發落，另一個仍在原職，都說jiejie不但剛烈，且公正有仁心。朝臣們如此贊譽，jiejie日后定能從中覓得如意郎君的?！?/br>
    這寬慰的話聽在耳中甚是刺耳，我黯然而潦草地一笑。轉念一想，頓時警覺：“崔太守和畢飏德，圣上和我是曾議論過。但這是御前所言，當時御書房中再無第三人，朝臣是如何知道的？”

    采薇見我神色一緊，忙道：“jiejie別多心！這話是陛下和幾個年輕的臣子飲宴時，自己說的?！?/br>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陛下還說過什么？”

    采薇道：“施郎說陛下也只是在提到對畢飏德和崔憲的處置時偶爾提到了jiejie，并沒有多說。jiejie放心，既是陛下自己說的，誰也不能說jiejie半句不是?！?/br>
    我這才放心，思緒卻已經不在采薇這里了。采薇柔聲道：“即便不是圣口親言，定乾宮那么多奴婢，也還有別人傳出這話。怎么都不能斷定是jiejie向外說的，jiejie又何必多心？”

    我嘆道：“meimei不知道，我就怕陛下以為我和朝臣們往來勾結，沽名釣譽?！?/br>
    采薇正要答話，忽聽漱玉齋外面一陣喧嚷，都是女子的聲音。我素來好靜，不覺提高聲音問道：“怎么回事？”

    芳馨聞言從鳳尾竹照壁后轉了出來，恭敬道：“回姑娘，是五六位女御忽然上門?！焙鋈煌饷嬗朱o了下來，芳馨笑道，“想來綠萼姑娘已經把她們支開了?！?/br>
    我奇道：“我素不與女御往來，她們來漱玉齋做什么？”

    芳馨道：“這些都是不得寵的女御，在宮里也是閑著無聊，當家的一走，難免多事。必是些雞毛蒜皮的無聊紛爭，姑娘不必理會?！?/br>
    “那也罷了?！闭f罷輕輕一擺手，芳馨退了下去。

    采薇這才道：“其實jiejie現在在朝中名聲很好，jiejie當高興些才是?！?/br>
    我笑道：“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采薇想了想道：“朝政的事情我可說不清楚。不過施郎說，只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