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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證,我總是不相信?!?/br> 我拿過一柄小銀刀,慢慢劃著柑皮,淡黃色的汁液沁出,一手的黏膩:“meimei的出身和才華,高過我百倍,皇后怎能不真心賞識?這四年來,也有……”我屈指一算,道,“九位女官被選了進來了,如今不是只剩我們兩個人了么?是福氣也好,是才氣也罷,安然領受便好?!?/br> 劉離離淡淡道:“福氣和才氣,怎能相提并論?” 我撕開柑皮,丟在炭盆中,又掰了一半果rou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然不知meimei有何高見?” 劉離離低著頭,良久嘆道:“jiejie,我想辭官?!?/br> 【第二十九節 處死之難】 只聽哐啷一聲,原來是服侍劉離離的琳瑯姑姑在門外打翻了盛水的銅盆。侍立在外的宮人驚叫著提起裙子閃躲四濺的水花。只聽芳馨笑吟吟道:“既來了漱玉齋,都交給我便好,怎敢勞動jiejie做這些端茶倒水的事,豈不讓咱們姑娘怪罪?”說罷接過銅盆,吩咐宮人再去打盆水來,不由分說拉起琳瑯的手走了。琳瑯滿目擔憂,一面走一面扭轉了身子往屋里看。 小蓮兒和綠萼捧了溫水上來,我和劉離離各自浣手。溫香的水浸過冰冷的手背,心也軟了下來。我嘆息道:“meimei一說辭官,琳瑯姑姑有多擔心?!?/br> 劉離離看著外面的水漬,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提起濕漉漉的雙手,用香軟干燥的手巾擦干,淡淡道:“我意已決?!?/br> 我亦擦干手,一面低頭往手背上涂蛇油,一面低低道:“這又何必?” 劉離離道:“自嘉芑meimei辭官始,三位女巡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只有meimei升了女史。本以為一切都好了,誰知……”她微微苦笑,“那一日,掖庭左丞李大人趁著殿下去上學的工夫,將琳瑯姑姑等一并帶走,我害怕極了。宮里人都說,先前去掖庭屬的蘇姑娘在里面被沒日沒夜地折磨,我怕她們也——” 我正用銀簽子穿起一片柑rou,忽覺手背被她牢牢抓住,她手心里的汗和著剛涂好的蛇油,滑膩膩的不受力。于是她愈加用勁,我的指尖已經泛青,她卻渾然不覺:“我一想到她們在掖庭屬受刑,我好幾夜都沒有睡著。慎妃甚少與我說什么,殿下的心事更不會告訴我。我什么也沒有做過,為什么要讓我身邊的人受這樣的罪!” 我忍痛拍一拍她的手背,她的五指像受了愛撫的蛇,終于慢慢松了下來。我抽出右手,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腕,淡淡道:“你既是殿下的侍讀,就和李嬤嬤和蕓兒她們是一樣。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這是你當受的,你不該抱怨?!?/br> 劉離離怔怔道:“原來jiejie這樣無情?!?/br> 我笑道:“當初meimei之所以升為女史,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殿下。陛下喜愛殿下,而你又是殿下的侍讀,所以才擢升你。你受了身為侍讀的好處,自然也要受它的難處。你瞧我,早已不是殿下的侍讀了,芳馨姑姑不也在掖庭屬關了三日么?況且,你既然什么都沒做,又怕什么呢?” 正文 第111章 女帝師二(40) 劉離離道:“我沒有jiejie這樣聰明,我便什么也沒做,我也怕。況且,殿下有jiejie,他不需要我?!?/br> 我微笑道:“你是殿下的侍讀女官,日日陪伴他讀書寫字,說話解悶,他怎能不需要你?” 劉離離苦笑道:“真的么?”她眼睛一紅,音調像斷弦一樣激飛而起,“殿下需要我?需要我做什么?連李嬤嬤都知道,有不懂的當問朱大人。殿下有心事,也只和jiejie說。我這個侍讀,只是掩人耳目的酒幌子罷了!”她一揮左手,將茶盞打落在地。綠萼聽見聲音,忙要進來收拾,我看她一眼,她只得將跨入殿中的右腳又縮了回去。 我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劉離離背轉過身去不敢看我,平復了好一會兒,方才轉過頭來,目中有了悟的清亮。我心中一凜,果然聽她說道:“jiejie,我其實就是個酒幌子,你們也把我當作一個酒幌子,是不是?” 我微一冷笑。雖然不堪,卻是真相。當皇太子健在的時候,高曜需要一個有才華但無鋒芒的侍讀陪伴,以打消皇帝對他的疑慮?;侍愚笆藕?,他依舊不能鋒芒太露。若劉離離辭官,帝后會以為高曜容不下她,如此深究,不難查出他二人的貌合神離。慎妃之事還沒有過去,當此要緊的時候,絕不能橫生枝節。 不,我絕不準劉離離辭官。 剎那間心中轉過千般念頭,我緩緩放下茶盞,微笑道:“meimei說笑了。meimei是殿下的侍讀,若說meimei是酒幌子,那殿下豈不是酒樽?”說罷掩口一笑。 劉離離滿臉激憤中,透出幾分錯愕和慚愧,我趁機教訓道:“meimei想想,自meimei進宮為女巡,殿下有哪一處不禮敬,皇上與皇后又有哪一處不優待?你這話若傳到皇上、皇后和殿下的耳中,豈不是教他們傷心失望?即便meimei不在乎這女史之位,也當知道,官位可以不要,人卻不能不做,你父親還在朝中為官呢!meimei這話在我這里說說也就罷了,若傳了出去,你和殿下便成了闔宮的笑柄,沒有一個人會同情你!你的父母雙親也會被人恥笑!想想當初的車女巡,風頭上辭官,落了多少口舌?” 我說一句,她的慚愧之色便深一層。待說到她為官的父親,她已有驚懼慌亂之色,忙含淚跪在我面前道:“meimei錯了,求jiejie教導?!?/br> 我扶她起身,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我知道你心里有苦,只是在宮里,有苦也得忍。像這樣不倫不類的話,以后不可再說,更不要胡思亂想?!?/br> 劉離離道:“多謝jiejie教誨,meimei記住了?!?/br> 我嘆道:“你要辭官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萬萬不可在此時辭官?!?/br> 劉離離道:“為何?” 我命綠萼進來收拾碎瓷片,攜著她的手走開兩步,語重心長道:“昔日漢景帝廢太子劉榮,太子太傅竇嬰爭之不得,一怒之下避居藍田南山下,數月不朝。后來高遂勸竇嬰道:‘你這樣避居不朝,惱恨皇上,自以為明。殊不知,你這是在揚主之過。若太后和皇上都惱了你,你便死無葬身之地?!]嬰大悟,這才繼續朝請?!盵68] 劉離離道:“jiejie是說……” 我誠懇道:“你受了委屈,這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將來自會好好補償你??赡闳暨@會兒辭官,便是告訴全天下的人,陛下苛待皇子妃嬪和后宮女官,刑法深刻,是個昏君。昔日慎妃娘娘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