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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了一聲,“你說這話便是將孤對你的心意都不放在眼里了。孤送你入宮,就是為了讓你做個局外人,享清靜的?” 我輕輕一揮手,眾人忙遠遠走開。我欠身道:“臣女失言,殿下恕罪?!庇窒蜷L公主的白瓷薄胎碗中斟滿奶茶,笑問道,“才剛在太后那里還見到柔??h主,怎的沒有隨殿下過來?” 熙平笑道:“慎嬪娘娘和弘陽郡王叫了她去長寧宮了,說有好吃好玩的等著她。小丫頭聽了,哪里還要我這個娘呢?!?/br> 我又往長公主的小瓷碟里撥了兩件點心:“殿下既將縣主許配給弘陽郡王,自小便讓他們多親近也是應當的?!?/br> 熙平笑道:“弘陽郡王那里現在是最熱鬧的,孤懶怠去,還是你這里好,安安靜靜的?!?/br> 我的手指敲在碗盞上有清沉壓抑的聲響,如早春的靜夜中檐下的冰凌悄然吐珠:“自從臘月里的那件事,內宮早已天翻地覆,哪里還有什么清靜之所?!?/br> 熙平撥一撥拂在面頰上的風毛,緩緩道:“陛下究竟如何處置那些宮人了?” 我微微一笑:“殿下在宮中多有耳目,這樣的事情應當比臣女知道得更清楚?!?/br> 熙平含笑:“孤的耳目,不就是你么?” 我一哂,懶懶道:“那些宮人,自然是活不長的。聽說已打死好些了。剩下的,想必也是杖斃。請問殿下,如今前朝還多事么?” 熙平笑道:“聽說你甚得皇后器重,前朝的事,如何來問孤?” 我搖頭道:“自陛下回朝,皇后還政,前朝的事臣女便甚少與聞。萬望殿下指點一二?!?/br> 熙平道:“前朝多事,不知你問的是哪一件?” 我笑道:“便是封司政的案子如何了?” 熙平道:“封夫人和封公子殺人償命,已判了斬刑,秋后處決。封司政么,雖未下旨,不過抄家免官是一定的。陛下已將去年孤賣給封家的兩處莊子都賜還了,還賞賜了許多戰利品?!?/br> 我笑道:“臣女聽說,去年殿下為了捐軍費銀子,賣了兩處江南的莊園,原來是賣給了封家。殿下分文未出,卻也得了疏財靖國難的令名,當真可喜可賀?!?/br> 熙平一笑:“這些事,都是朱總管一手cao辦的,如今去江南接手這兩個園子,也是他去。當真辛苦他了?!?/br> 父親自去年夏天被免了奴籍,依舊還是做長公主府的總管,這本也在預料之中?!暗钕聻楸菹路謶n,又籌謀得當,才能名利雙收。換作旁人,可算不過來這許多?!?/br> 熙平笑問:“玉機獨獨關心封司政的案子是因為封女巡么?” 我搖頭道:“是因為于女巡?!?/br> 熙平道:“三位公主擅自去湖上滑冰,聽聞是義陽公主帶頭,封若水是義陽的侍讀,若因沽名釣譽和教導不善判個重罪,那于大人和蘇大人還有活命之望?!?/br> 我冷冷道:“那不過是拆東補西的把戲罷了?!?/br> 熙平笑道:“正是呢。若有旁人能分擔罪責,自然就不必來這拆東補西的把戲了。你說呢?” 我心中一跳,不禁握緊了茶盞。熙平唇邊的笑意隱在銀杏枝的淺影之下,沿口角的細紋漫延開來。她右手食指緊扣碗盞邊沿,粉紅色的光潔指甲已泛出青白之色。左手五指緊握,緊緊貼住裙上的銀色玉蘭花紋。 去年春夏之交查嘉秬之懸案時,我雖沒有機會和熙平長公主互通消息,但那只精致的黃百合荷包和翟恩仙的認罪自盡,都讓我思想過無數回。那極有可能是她暗中協助的結果。難道皇太子和三位公主的死,她亦是主謀?蘇燕燕在嘉秬之案上對我數番提點,若她當真聽命于長公主,長公主應不會對她坐視不理。若果真如此,于錦素活命有望。 心念極快地閃過。我笑道:“正是這個道理?!?/br> 熙平輕輕放下碗盞,亦松了左右五指:“如今皇太子暴斃,宮里只剩了弘陽郡王一個皇子。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望玉機多多費心才好?!?/br> 我對熙平的直白頗有一絲驚心:“臣女早已不是弘陽郡王的侍讀了,只怕臣女有心,卻無處用力?!?/br> 熙平輕笑道:“無處用力?若真如此,弘陽郡王跪在含光殿前請罪,你又為何巴巴地叫他回來?那位劉大人也沒見她如此上心?!?/br> 想不到連這樣隱秘的事,熙平長公主都知道了。我只得道:“臣女只是無意中聽聞此事,多口一問罷了?!?/br> 熙平笑道:“這樣也好。孤只愿這樣的‘無意’越多越好,將來孤的柔桑不怕做不了皇后?!?/br> 我嘆息道:“殿下早早便將縣主許配給弘陽郡王,不可不說這是天意?!?/br> 熙平悠然道:“說是天意倒也沒錯??墒沁€有一句話叫作‘天助自助者’,你聽過么?” 我對熙平的猜疑更深。究竟我在景園調查公主溺水之案的過程中,有何疏忽?“臣女孤陋寡聞,并沒聽過此話。臣女只聽過:天之所置,豈可廢乎?[29]” 熙平笑道:“就是這個意思?!?/br> 沉默片刻,長公主見我出神,忽然壓低聲音道:“王府要給世子議親事了?!?/br> 心頭似被扎了一針,我頓時醒悟過來。高旸既然不會娶我,自然會與別人成婚。我問道:“不知世子要迎娶哪家淑女?” 熙平道:“這還沒有議定。他恐怕是等不到你出宮的那一日了?!?/br> 我黯然道:“臣女早就知道了?!?/br> 熙平奇道:“他的親事是上元節之后才說起來的,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淡淡道:“是世子去年來景園吊唁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br> 熙平嘆道:“你入宮時,他說十年后在孤的府中等你。如今他自食諾言,卻也肯親口向你說明,亦算有擔當。你別怪他?!?/br> 我笑道:“臣女不敢?!?/br> 熙平點頭嘆道:“你很懂事。舊年的一天晚上,王妃與孤說起世子的婚事,世子說一定要娶你為妻,王妃倒也不反對。是孤對他說,帝后賞識玉機,連舞陽君親自向皇后開口要人皇后都不允,又免了玉機一家的奴籍,想是將來必有重用。咱們是太祖廢妃之后,怎敢與帝后相爭?連昌平公看中個破椅子都被降爵了,況且是個人!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就更得步步小心。世子懂事,可終究傷心,轉身便跑出府了,直到天亮才在城墻根下找到他,喝得爛醉,還披著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