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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立刻恍然大悟似的想到,皇上原本早有深意,否則北齊二皇子李纘來,為什么會著令梁王全程陪同呢?榮王府里,楚暠冷笑,他將一張帖子拍在桌面上,道:“原炟以為他是誰?居然以為可以要挾本王,讓本王去他那里一聚,本王倒要瞧瞧,他有幾根硬骨頭,跟我叫盤!”比起這些人的熱鬧,梁王府倒是顯得異常的平靜,楚因拿著棋子整整下了一天的棋,從早晨下到黃昏,黑白的棋子分明交融在一起,但卻又像涇渭分明,恰似兩道壁壘,便成黑白深淵。黃昏的時分倘若是出了城郊。景致便與城內密密的樓宇全然不同,似乎遠遠望去,萬物都能一覽無遺。古道邊幾棵歪柳樹上的老鴉呱呱叫個不停,隨著行人路過而一驚一乍地起落,而那半輪紅日正鋪陳在護城河里,紅艷似血。第十五章原夕爭一天都蜷縮在榻上,窗前的日光漸漸淡了下去,然后夜色漸濃,就在這個時候牢門被哐當一聲打開了。首先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有人喊道:“小少爺!”“綠竹!”原夕爭吃了一驚。綠竹撲到柵欄跟前,哭泣道:“小少爺,我都在門外等了兩天了,他們就是不讓我進來,要不是……”原夕爭抬頭看了一下她身后瑞安,難得她從來神情傲慢的臉上有一份凝重。“子卿,你跟我走!”原夕爭略微猶疑了一下,道:“瑞安,我的案子還未……”瑞安略略低頭,道:“我來,是跟你說原村出事了?!?/br>原夕爭一震,與綠竹同時抬頭驚問:“你說什么?”“府里的侍衛剛剛將訊息傳來……子卿,你務必要冷靜?!比鸢矊㈤T打開,綠竹立刻進去將原夕爭扶了起來。瑞安已經備下車馬,原夕爭一路緊閉著雙眼,綠竹覺得握在掌心中的手一直在顫抖。馬車還未靠近原村,遠遠便能看見那個寧靜的村落火光沖天。綠竹忍不住失聲啊地尖叫了一聲,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原夕爭已經睜開了眼睛,瑞安只覺得腰間一動,低頭發現自己的佩劍已經不見了,原夕爭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夜色中寒光一閃,拖著馬車的雙馬之一便帶著原夕爭脫韁而去。瑞安也跟著跳出了馬車,她一把將旁邊的隨侍拉下馬,自己跳上了馬匹追著原夕爭的背影而去。由于附近村落有人示警,衙門的人都到了,他們不停地在抬著尸體往外走。整個原村便猶如在火中飛舞一般,不停地有人叫道:“這房子要塌了,里面全是死人,都是死人!”原夕爭像發了瘋一般,推開那些人,拼命地朝著一座房子奔去。那所房子不是什么豪宅,因此放火的人也未特別關照,即便如此,乘著夜風肆虐的火依然燃著了房子,原夕爭大力推開門,只那么一眼,便看到了大廳門口倒著兩個人。“娘!”原夕爭飛奔過去,將其中一位老婦人扶了起來。原母是背后中劍,那一劍之兇狠幾乎將她一劈為二,但她兩只手仍然死死地抱住身體底下的人。原夕爭恍然地看她保護著的那個人,只見那是一個女孩子,身上還穿了一件新衣服,這件衣服原夕爭自然是認得的,便是原母總是在手里絞著,卻似乎怎么也絞不好的一件衣服。綠竹與瑞安也沖了進來,見原夕爭滿手鮮血地抱著原母,綠竹淚流雨下,不停顫聲地道:“天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躺在下面的女子身體上不再壓著一個人,居然輕微地嗯了一聲,瑞安連忙將她翻過來,只見她的前額被劈了一劍,原本嬌好的面容被毀,可是幸運地是她居然還活著。“是宛如小姐,小少爺,是宛如小姐,她還活著?!本G竹大叫道。原夕爭卻跟沒聽到一樣,只是呆呆地抱著自己的母親,瑞安皺了皺眉頭,叫了幾聲子卿。原夕爭突然輕笑了起來,先是很輕地笑,接著越笑越厲害,最后放聲大笑了起來,眸子里是原村滿天的火光。瑞安手起掌落,狠狠給了原夕爭一巴掌,道:“原夕爭,你沒有死,便要瘋么?”原夕爭被她一巴掌打斷了笑聲,便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瑞安看了一下火勢越來越大的屋子,道:“綠竹,你把那個女子先拖出去?!?/br>她說著便伸出手來拉原夕爭,原夕爭全然不為所動,只是牢牢地抱著原母。瑞安拖著這兩個人在烈火的熏烤下不禁滿頭大汗,火勢越來越大,眼看著屋子就要塌,原夕爭輕輕地道:“你走吧,我陪娘?!?/br>瑞安聽了拗勁便上來了,冷笑地道:“我偏不走,原夕爭,我今日要是命喪于此,我瑞安對天發誓,下九世,下下九世都要找你這個懦夫算帳!”“懦夫……”原夕爭的眸子輕輕動了一下,像是自嘲地輕笑了一聲,道,“你說得對,我終究不是什么大丈夫,我演得再像,都不過是一場虛幻。我不該爭的,我明明算不得一個男子,可我偏偏卻想要自立于天地間,不墜生平……事實上我又能做什么呢?”瑞安揚著烏黑的柳眉,冷笑道:“怎么了,你以為下身不殘的便是男人了么?”她說話間,已經有隨從過來,幫著瑞安將原夕爭與原母的尸體拖了出去,他們堪堪出門,屋子便轟然倒塌,就在倒塌的那么一瞬間,瑞安出劍,一揮手便將剛剛在屋里聽到她們對話的隨從殺了。飛濺的鮮血濺到了綠竹與原夕爭的臉上,綠竹嚇得渾身顫抖,伏在原宛如的身體上,連腰都直不起來。瑞安則將血淋淋的劍收回劍鞘。冷笑道:“原夕爭,你是要乖乖的跟世人交代你不過是一廢物,還是繼續你的男兒身,讓別人血債血償,你自己看著辦!”滾熱的鮮血像是燙著了原夕爭的肌膚,手指輕沾了那滴鮮血,白皙的手指襯著那滴紅血,仿佛它嬌艷似朵毒花,能腐肌穿骨,烙到人內心的最深處。原夕爭緩緩地收緊手掌,將那滴血握于掌心之處。火勢越來越大,逐漸地原村再沒有剩下任何一樣東西不被它所吞噬。任何人在這片沖天的火光面前都不得不望而怯步,它似乎在嘲弄著無奈站于面前的每一個人,提醒著他們個人的渺小。京城眼皮子底下的原村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慘案,令昌帝楚暐頗為震怒,連番追查,只說是附近山賊。朝庭派出了大批官兵反復追剿建業附近山區里的山賊,聲勢浩大,如同風卷殘云,山賊死了很多,卻沒人知道原村的冤屈到底有沒有被洗雪。瑞安公主公然將大理寺卿的犯人原夕爭帶了回去,左央名為難地上門來要人。左央名也非常無奈,他從末有辦過如此詭異的無頭公案。一位名震天下的舞娘被先jian后殺了,一名聲名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