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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嬤嬤看了她一眼,“姑娘,許公子到了?!?/br> “喔,今科的科舉考完了?”徐凝慧問道,“幾日前接到他的信說考完了便來看我,倒是千金一諾!” 了悟大師笑了笑,“這千金一諾,你用的十分妥帖!” 徐凝慧凝眸望去,看到了了悟大師臉上的神態,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按髱煼酵庵?,對方內之事真是洞若觀火!” “方內之人常有方外之心,方外之人,偶有方內之心,實乃尋常之事!施主著像了!”了悟大師一臉和善的笑意,似乎嘴里的話最是尋常不過的。 徐凝慧正待說什么的時候,玉竹便將許廉帶進了內室。 “見世兄紅光滿面的進來,倒是我白擔心了!”徐凝慧囑咐玉竹上茶,對著許廉說道,“世兄路途辛苦!” “也不算,正待出城的時候,遇上了謝家的馬車,又是同科的學子,自然是一路相伴?!痹S廉喝了一口茶水說道,“還是你這里的茶最是別致,隱隱帶著一股子的花香,細細品來,像是梅花?” 第五十八章離去 徐凝慧眼帶笑意,將身前的山水茶杯端來,細細品嘗一口道,“還是世兄的嘴最刁鉆,這是去歲丫頭們收集的最后一甕梅花上的雪水了。謝家?謝家的人怎么這個時候怎么出京?皇后娘娘名分已定,不日就要進宮的,如何就出京?” “那可是真是趕上好時候了,若非了悟大師在你這里,只怕我也是趕不上這樣的機會?!痹S廉面色松怠,曼聲輕嘲道,“她最是苛刻,每次見她都是粗茶相待。對了,你不在京中,怕是不知道,皇上對于先太子夫婦的追封定下了。尊先太子為孝益帝,太子妃謝氏為孝純惠皇后,揚歡公主與廉王各有恩賞?!?/br> “應該的!”徐凝慧淡聲道,“故人歸去多時該他們的總是要給的,才能長眠與地下,否則,活著的人該如何想!” “話雖如此,只怕來日還是爭端不斷!”許廉譏笑道,對于此間的事情,他通過徐凝慧知道的也是不少?!皳P歡公主和廉王已經搬出內宮,獨自居住了。期間朝臣沸議,都被徐家和寧家擋了回去,世妹,你這散心也散的夠久了,禮部準備的冊封縣主的典禮也該是時候了!” “時候?”徐凝慧抬頭輕笑幾聲,“什么時候都不算晚,什么時候都不算早!什么時候世兄也做起說客了?” 彼時,了悟大師淡笑,望著窗外的那條繞院子門口流過的活水,“你看那水明明未曾變化,可是底下卻是波濤洶涌,變換不知幾多?小姑娘,你所謂的避世,在眾人的眼中不過是如同被欺騙了的小孩子一樣玩鬧而已,當下是眾人耐著性子哄你!” “大師當知我意!”徐凝慧別臉去,也如同了悟大師一樣,看著院子里的景致,閑閑幾株海棠樹,日光被或繁或簡的枝葉篩成細碎的珠光一樣落在最是簡單不過的雕花小道上。暖冬帶著兩個小丫頭在樹下玩,時不時的傳出爽朗的笑聲。不遠處吳嬤嬤斜倚靠在廊下的柱子上與常mama說話,二人似乎在商議什么事情。至于了悟大師說的那條自院子門前經過的小溪,徐凝慧沒有看見。 “大師是如何見到那條小溪的?”不待徐凝慧問出口,許廉便率先問了出來?!澳菞l溪流在這里是看不見的,若非大師真的是得道高僧,可于障礙之后窺見一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瓷讲皇巧?,看水不是水?;孟袢绾?,終究要施主自己去判定!我于障礙之后可見小溪,是因為我知道那門之后的小溪一定在拿處,巋然不動。自然就可以看到它,現在,將來的樣子,因為它早就落入我的眼中和心里了!”了悟說完這句話,便起身緩慢的離去。 屋子里一室寂靜。 “你若是不愿意,沒有人勉強的了你!”許廉看著面色變換幾多的徐凝慧說道,“只是,縣主的冊立你是一定要回去的!” “我知道?!毙炷蹛灺暤?,軟糯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哭腔,“皇命不可違!” “世妹,你知道為什么眾人都如此寵溺你嗎?因為,大家都知道你的委屈和苦楚,可是你從不展露分毫,直到此事你不由分說的決絕離開,才叫人知道你也是軟弱的女子而已!”許廉感慨道,“女子當真是可叫人化為繞指柔!” “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眾人看重我的計策,是真厭倦了!”徐凝慧負手而立,站在了悟大師做過的位置上說道,恍惚可見來來往往的莊戶?!笆佬?,我從未問過你,為何當初執意要娶翰林家的姑娘?” “你想知道告之你也無妨!”許廉毫不在意的說道,“四皇子與我有恩,那姑娘是他所愛,不愿她身受此苦,于是托付與我。生下孩子以后,便送他們離開?!?/br> “是女兒?”徐凝慧繼續問道。 許廉挑眉,“是,母女已然離開京城了!” “離開正好!”徐凝慧道,“當初我以為世兄是真的離開,不料期間接到你的信箋,可叫我驚喜?!?/br> “老爺子還在京城之中掙扎,作為長子,如何敢丟下一家子老小呢?”許廉淡笑道,“心里的那些想法和愿望終究抵不上肩上的擔子重!” “夢醒時分,其實最是難受的時候!”徐凝慧凝聲說道,“現實和夢境交織,明明知道已然遠離夢境,現實慢慢逼近。即便如何掙扎都難以逃脫越來越清醒的感覺,想要做點什么,除了雙手捏緊,竟然毫無辦法!” “誰活著都難!”許廉看著她隨風而起的裙擺猶如那日所見的在山谷里開的無聲無息山茶花,道,“寧世子讓我告訴你一聲,皇上有所行動了!” 許廉離開之后,徐凝慧駐足在窗前許久后直到深秋肅殺的冷風如同刀子一樣狠狠的刮在臉上生疼生疼才將窗戶合上。沒有日光照耀的屋子里一下子就灰暗了許多,連帶著那些在空氣里跳動的蟲蟻和旋舞的金色落葉都避開了這沉寂的屋子。 徐凝慧靜默不語,走到軟榻前,捂著自己的臉面,可是冰涼的手指早就沒了一絲的暖意,如何為她捎去半分的安慰? 夜間,玉竹前來為徐凝慧洗漱,但見徐凝慧纖細的手腕之上沒有常帶著的那只鐲子,不由的問道,“姑娘手上的鐲子哪兒去了?” “收拾了一些舊物,把它放里面了!”徐凝慧將手放入溫水中,感受著從指間傳來的暖意,被包裹著的暖意叫人心里柔軟?!懊髟绲臅r候,了悟大師要回去,我們去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