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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了?!?/br> 他從不知道母親這樣的心意,站在窗外,人都有些呆了。 許是母子感應,他剛一發呆,便聽宋氏咳了一聲:“是承安回來了嗎?” “沒有,”秀娘出去看了一眼,道:“你聽錯了?!?/br> “說起承安來,我只怕要將他托付給你,”宋氏喘息聲音低低的,叫人跟著喉嚨發悶:“他性子倔,認準了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要是著相了,你多勸勸他?!?/br> 秀娘輕輕應道:“噯?!?/br> 宋氏翻一個身,目光有些空洞的看著床頂:“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這么大了,這么好的孩子,卻有我這么一個娘,可惜了?!?/br> 秀娘擦著眼淚說她:“兒不嫌母丑,你瞎想些什么呢?!?/br>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宋氏無神的目光中有了幾分光彩,看向秀娘,道:“阿秀,你知道嗎,承安出生三天之后才睜眼,眉目那么像他,那時候,我好歡喜……” 她眼睛一合,眼淚無聲的流了出來。 這大概是被她壓在心底好多年的話,對著兒子沒辦法說,對著秀娘羞于開口,也只有在臨終之前,才能痛痛快快的吐露。 也是凄涼。 接下來的話,承安沒有再聽下去,轉身去了一處偏僻的涼亭,靜坐了許久許久。 斯人已逝,他很想為她做點什么,哪怕是叫她的墳墓離他近點也好。 然而,終究是無能為力。 回寢殿的路上,錦書始終沒說話。 圣上也一樣。 一直到二人洗漱完,上塌之后,他才環住她腰身,低聲道:“怎么不理朕?” 錦書同他做了這么久的夫妻,不似此前拘束,嘆口氣,直言道:“不知應該說些什么?!?/br> 黑暗之中,圣上將她抱到懷里去,手指溫柔的摩挲她長發:“覺得朕太過無情,對他太壞?” 錦書額頭貼在他肩上,靜默一會兒,方才道:“他還是個孩子?!?/br> “都多大了,”圣上搖頭發笑:“哪里還算得上是孩子?!?/br> “不一樣的,”錦書目光中的嘆息被黑暗掩去:“對于父親而言,孩子永遠是孩子?!?/br> “不,”圣上語氣中有種隱含的鋒利:“先是君臣,才是父子,他不小了,這樣的道理,應該明白的?!?/br> 錦書聽他這樣講,便知是生氣的,不欲同他爭執,也就不再開口了。 “憐憐,”圣上卻將她抱得更緊些,唇落在她耳畔,溫暖的親近:“我們是夫妻,為什么要因為別人而生出隔閡來?” 他眼眸低合,聲音輕的仿佛要化在夜色中:“朕很不安?!?/br> 這句話很輕柔,也很溫情。 可不知怎么,錦書卻在其中感覺到一絲困獸般的危險。 很淡很淡,但并不是不存在。 她該去勸慰幾句的,可是在不知那從何而來的前提下,卻也無從開口。 “你前些日子忙碌,身體太過疲累,”扶著他的肩,一道躺在床上,錦書低頭親了親他額頭:“早些睡吧,七郎?!?/br> 圣上頓了頓,最終還是順著她的意思躺下,合上了眼睛。 夜色寂靜,一丁點兒聲音都能傳的很遠。 如此過了許久,等到身邊人呼吸聲變得均勻時,他才側過臉去,黑夜之中,默不作聲的看著她。 “其實,”他低低道:“朕從來不是一個好人?!?/br> 一句話說完,他似乎舒了口氣,唇在她鼻尖上碰了碰,摟住她,合上了眼。 正文 91|前世(一) 三月的春光最是明媚, 像是聘婷少女的豆蔻心事一般, 將說未說的動人。 承安過去時,錦書手里還捧著一卷,面上未曾著妝,一片皎皎。 躡手躡腳的過去,他面上笑意溫柔, 正待趁她不備撲過去抱住, 她卻先一步躲開, 閃到一邊兒去了。 “我腳步聲已經很輕了,”承安揉了揉撞到桌角的腿, 疑問道:“你怎么知道我過來了?” “笨, ”錦書將手中書卷擱到一邊去,點了點他額頭:“有影子的?!?/br> “沒事兒吧, ”她看一眼他在揉腿的手:“真磕著了?” 承安年紀比她小些, 可是個子比她高,低頭看她時, 隱生幾分壓迫。 可他知道錦書脾氣,也沒硬來, 而是湊過去賣乖,道:“——親親我就不疼了?!?/br> “有心思賣弄口才, 可見不疼?!卞\書斜他一眼, 見他目光中閃動著的溫柔,微微一笑,倒是真的叫他低頭, 踮起腳去,親了親他額角。 承安先是一怔,順勢將她抱住,隨即笑了。 “我遞了奏疏過去,”他在她耳邊道:“等圣上準允,就娶你做我的妻?!?/br> 錦書聽得眉目柔和起來,同樣輕聲問他:“我門第如此,你不嫌棄嗎?” “有什么好嫌棄的?”承安將她松開,伸手挽了挽她鬢邊微亂的發,笑道:“你也沒嫌我是最差的皇子,不被圣上喜歡啊?!?/br> “也是,”錦書也不扭捏客氣,對著他明亮的眼睛看了看,伸手去捏了捏他臉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br> 這句話說的太不謙遜,一出口,她自己也笑了。 承安默不作聲的對著她看,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湊過去,極輕的親了親她面頰。 “jiejie這對梨渦,生的比蜜還甜?!彼抗鉁厝?,這樣道。 錦書知他素日最計較二人年歲相差,這會兒聽他毫不在意的說出來,還有些驚詫,打趣道:“弟弟這張嘴,并不輸于蜂蜜?!?/br> “不成,得改個稱呼?!眏iejie弟弟的,他自己叫出來時還不覺有什么,等到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有些受不得了。 拍拍額頭,想了想,承安豁然道:“還是叫我哥哥吧,情哥哥,多好?!?/br> “我叫你聲哥哥,你擔得起么,”錦書被他說的笑了:“小毛頭?!?/br> “叫一聲嘛,”承安輕輕搖她手,像是在撒嬌:“就一聲?!?/br> “什么都沒定呢,你倒急的很,”錦書同他嬉鬧一陣,正色中有些猶疑,問:“你說,圣上會首肯嗎?” “會的,”說起這個來,承安也就停了胡鬧的心思,正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