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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眥盡裂,一口銀牙咬的死緊:“你給她贖身了?” “……是?!币κ吘剐奶?,說話時,聲音也小了起來。 “好,那她現在在哪兒呢?”張氏喘著氣,冷冷道:“你總該找個地方,將她安置起來了吧?” “我用余錢買了一處房子,叫她過去住下,自己先養病,等轉好之后,再去見她?!币κ⒌椭^道。 之前也就罷了,現下自他口中說出的“轉好”二字,卻是生生刺痛了張氏的心。 轉好?哪有這樣容易! 她活了這么些年,就沒見過幾個得了這種病還能轉好的人! 那個什么素素,八成是沒安好心,有意要害自己兒子的。 張氏恨得身體發抖,既恨面前執迷不悟被人蒙騙了的兒子,更恨那個勾搭了自己兒子,哄著他學壞的賤人。 暗自將手指捏的死緊,她正待問姚盛將那賤人安置在哪兒,便聽姚望聲音近了,霎時間連呼吸都停了。 “做什么呢你們這是,老遠便聽見這里吵鬧,烏煙瘴氣的?!?/br> 姚望身后跟著姚軒姚昭,皺著眉走進來:“阿盛還在養病,你這個做娘的,怎么一點兒都不知道體貼?!?/br> 張氏滿心的苦澀,嗓子里似是灌了一瓶醋一般,酸痛難當,說不出話來。 只是她也不傻,知此事需得仔細瞞下,決計不可叫姚望知道。 他最是注重名聲,哪里會容得了自己兒子出這種事,更不必說在皇后有孕的關頭,更不能叫姚家名聲有污。 借著自己身體的遮掩,她替姚盛蓋上被子,順手擦了眼淚,以盡量云淡風輕的姿態,勉強笑道:“沒什么,阿盛還病著,這兩個伺候的下人卻不盡心,在一邊偷jian?;?,恰好被我撞見,罵了他們幾句?!?/br> “是嗎?!币ν抗庠趶埵厦黠@紅腫的眼睛上一掃而過,心下生疑。 ——若是如此,哪里值當的她痛哭一場。 “不然呢,”張氏心知自己露了馬腳,卻也不得不遮掩過去:“夫君以為是怎么了?” 姚望眉頭依舊皺在一起,只是沒有做聲,他身后的姚軒側首看了床榻上的姚盛一眼,見他正伏著身,只露出脖頸與腦袋在外邊,幾不可見的搖搖頭,沒有做聲。 若是別的時候,張氏未必能察覺出其中異樣,可是這會兒她正風聲鶴唳,盯著姚望反應的同時,或多或少的注目于姚軒姚昭,見他如此,心中霎時間閃過一道光亮,清明起來。 去年冬月時,錦瑟與程家人生了口角,也叫她定下心來對付姚軒姚昭兄弟倆,便吩咐陪嫁的黃嬤嬤做主,私下里行事。 張氏也有私心,深恐事敗,受到皇后繼女的遷怒與丈夫的責難,所以早早便準備好棄車保帥,想著自己不去插手,他日便是事敗,也能全部推到黃嬤嬤身上去。 所以從頭到尾,她也只是隱約聽黃嬤嬤提,說是找了個漂亮女孩子過去,勾著姚軒往歪路上走。 那時候她剛聽完,心中正覺快意,也不曾細問,現下再看,心中霎時一片冰涼,竟連恨也顧不上了。 雙目赤紅的盯著姚軒看了一會兒,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尖叫著撲了過去。 “——原來是你!是你對不對!” 姚望被她突然的舉止嚇了一跳,見她伸手去抓身后姚軒的臉,連忙跟護住了。 春闈近在眼前,若是真傷了臉,到了考場上去,不定會引起多少猜測呢。 “你發什么瘋,”姚望將她推開,不滿道:“什么是你不是你?” “是你害了阿盛,是你!”張氏滿心冰涼,既悔且恨,哪里會去應答,只死死瞪著姚盛,道:“你知道黃嬤嬤的安排,所以故意叫阿盛替你擋刀,李代桃僵,好啊,你真夠狠的!” 姚軒平靜的看著她,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只是淡淡的問:“母親,你吩咐黃嬤嬤做了什么?” “以及,”他看向內里床榻上的姚盛,道:“李代桃僵,又是什么意思?” “阿娘,”姚瑾站在姚望身邊,看著狀若瘋癲的母親,怯怯的問:“你怎么了?” 幼子這句帶著惶恐的話語將張氏從激憤中喚醒,隨之清醒幾分。 她并不是只有姚盛一個兒子,她還有姚瑾,還有錦瑟。 現下將所有事情都抖出來,不止會跟姚望姚軒撕破臉,連帶著也會害了另外兩個孩子。 “沒什么,”張氏拿帕子擦了淚,將涌到嗓子眼兒的怒吼與怨氣咽下,有些艱難的道:“我著相了,你們別理我?!?/br> “著相?什么著相?”姚望與姚軒還沒開口,姚盛便先一步漲紅了臉,急忙催問:“阿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這個樣子,是被人害的嗎?!” 他又不傻,最是明了自己生母性情,眼見她如此,又說什么“李代桃僵,害了阿盛”之類的話,隨即明白其中另有內情。 放在前幾個月,他也是能跑能跳的,這會兒只能小心翼翼的縮在床上,唯恐被別人瞧見,心中自是不平衡的,聽張氏這樣一講,哪里還能沉得住氣。 “母親,”姚軒目光沉然,隱約之間甚至于帶著一絲笑意: “阿盛也問你呢,怎么樣,你說是不說?” 他這般情狀,張氏如何不明白,自己的計策他只怕早早便知曉,就是有意轉嫁給自己兒子的! 目光悲憤,張氏恨得心頭滴血:“你不要欺人太甚!” 姚軒看她一眼,輕輕嗤笑一聲,還不待說話,姚望便先一步怒道:“到底是怎么了?有話便說的一清二楚,一個兩個的都遮遮掩掩,含糊其辭做什么?!” “這事情說來話長,”姚軒拉著姚昭到一側去坐下,也不看依舊站在原地的姚望,道:“父親還是坐下來,慢慢聽吧?!?/br> 姚望滿頭霧水,看看面色微冷的長子次子,再看看神情怨憤,滿臉通紅的妻子,心頭似是擰了無數個疙瘩的毛線,亂的不行,長吸一口氣,也隨之在一側坐下了。 “阿盛這一次病的倒是久,一連小半個月了,還是不見好,”姚軒看一眼躺在床上,面色激憤的姚盛,道:“委實辛苦?!?/br> 姚盛聽得他話里有話,只是自己心虛,終究沒敢還擊,輕咳一聲,道:“是,近來天氣反復無常,總是好不利索?!?/br>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