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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張嘴,倒是甜的厲害,”賢妃笑如三月春柳,柔和溫煦,轉頭道:“姚家長子,也該到議親的年紀了吧?” “是,”宮人輕聲答道:“過了年,便是十五了?!?/br> “年輕人吶,剛剛才開始接觸世間的旖旎富貴,最是容易動心亂性了,若是撞上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保管他什么都望到九霄云外去?!?/br> 賢妃淡淡的一挑眉,笑意溫婉:“本宮聽說,貴妃姐弟三人,素來同繼母不睦?” 宮人跟她多年,聞弦音而知雅意:“娘娘安心,奴婢會去安排的?!?/br> 若有若無的嗤笑一聲,賢妃半倚在案上,沒有再言語。 姚氏雖得寵,眼見著鮮花錦簇,可歸根結底,依仗的也只是圣上恩寵罷了,他日若是失了君恩,便會一摔到底,再也爬不起來。 而她雖不得圣上隆恩,敬意卻也是有的,加之家族扶持,身下有子,饒是名分上被貴妃壓了一頭,可歸根結底,并不輸于貴妃多少。 她沒什么好急的,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將姚家有天賦的幾個人打壓下去,叫他們在官場不得其門,或者老死在低階卑位上便是。 朝中無人,貴妃便是再得寵,也掀不起什么像樣的風浪來。 便叫姚氏安安分分的,做個給圣上取樂的玩意兒,不是也很好嗎? 賢妃撐著額,心下正冷冷忖度,便見張嬤嬤掀開簾幕,快步走了進來。 “娘娘,”她隱有驚意,低聲回稟道:“家里送來消息,靜儀長公主同駙馬一道,已經過了商州,年前便能回京了?!?/br> 靜儀長公主乃是先帝嫡女,更是圣上胞妹,于賢妃而言,自是不可輕視,需得討好的人物。 此前她隨駙馬一道外放時,賢妃還特意送了厚禮,每逢駙馬家中喜喪,也著意過去致意,交一份香火情,現下聽得靜儀長公主消息,更是謹慎起來。 “年前?”賢妃直起腰來,正色道:“不是說得明年夏天方回嗎,怎么這樣突然?” “家里也不知情,”張嬤嬤面色猶疑:“似乎……是圣上著意吩咐的?!?/br> “無甚稀奇,”賢妃目光一動,釋然道:“圣上唯有這一個胞妹,親近些也是有的,大抵是年關將至,不忍骨rou分離,所以才召回來?!?/br> “娘娘睿智,”張嬤嬤隨之點頭:“只是,我們要不要事先備一份禮?” “自然是要備的,”賢妃與蕭氏家族都不稀罕世間金銀之物,對于他們而言,有些人的人情,可比區區財物貴重多了:“靜儀長公主只同駙馬回來嗎?可帶了子女?” “除去他們夫妻二人,還帶了子女回京,”張嬤嬤道:“看這架勢,八成是要久留長安了?!?/br> “這也是尋常,”賢妃淡然道:“圣上慣來寬待她的?!?/br> “娘娘,”張嬤嬤遲疑片刻,低聲道:“靜儀長公主的女兒,今年也九歲了,只比咱們承庭殿下,小一歲呢?!?/br> 賢妃神色一動:“——嬤嬤的意思是?” “圣上既然關心胞妹,連帶著,自然不會虧待自己嫡親的外甥女,”張嬤嬤進言道:“娘娘同靜儀長公主交好,何不親上加親?” 賢妃目光一閃,顯然有所意動,面色變幻一陣,卻未曾當場拍板,而是道:“送信給父親,問他如何做想,動作快些?!?/br> 張嬤嬤會意一笑:“奴婢明白?!?/br> 錦書知道李婕妤那事兒,還是第二日起身時,紅葉同她講的。 聽完之后,她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淡淡吩咐:“李氏既然被貶,宮殿制式也要變一變,叫她遷到偏殿去住吧,尚宮局那邊,衣物、首飾、膳食、用度,一應縮減?!?/br> 紅葉笑著應了。 錦書不會窮追猛打,不給別人活路,卻也不會巴巴的湊過去,對想要踩著自己上位的人施加善意。 一啄一飲,李氏不過是罪有應得。 她才不做東郭先生呢。 紅芳為她取了華美清貴的鳳尾步搖,輕輕簪入發間時,含笑道:“可見圣上寵愛娘娘,萬事都為您思慮好了呢?!?/br> 錦書斜她一眼:“你倒嘴甜?!?/br> 主仆兩個正說著話,便聽外頭腳步聲近了,會意的停了嘴,一道迎了出去。 “憐憐,”圣上穿了常服,風姿俊逸,笑吟吟的過去挽她手: “同朕往含元殿去,一道看會兒奏疏?” “我才不去,”錦書笑道:“若是被臣工們瞧見,只會說牝雞司晨,便是上書參我,也會將七郎這個罪魁禍首輕輕放下,誰稀罕過去?!?/br> “只是在側陪著,誰敢說些有的沒的,”圣上作勢去攬她腰身,聞言道:“紅袖添香的美事,朕不信他們沒做過?!?/br> “那也不,”錦書將他一推,語帶嗔然:“只聽風聲都覺得冷,才不同你出去,受這冷風刮?!?/br> 圣上輕哼一聲,卻不同她爭辯,只將她抱起,帶著往外邊去了:“——這可依不得你?!?/br> 錦書伏在他懷里笑,見周遭內侍宮人都避諱的垂下眼,不覺微有羞窘,只去拍他肩:“七郎別鬧,我隨你去便是,有人看著呢?!?/br> 圣上置之不理:“看便看,朕還怕他們看不成?!?/br> 他這般不以為意,錦書也隨之釋然:“罷了罷了,左右七郎同我一道丟臉,你都不怕,我還怕什么?” 圣上笑了一笑,溫聲道:“卻也無妨,咱們只做一對同命鴛鴦便是?!?/br> 二人攜手上了輦車,一道往含元殿去,錦書在這里做了許久的奉茶宮人,現下再來,倒是不覺生疏。 她走之后,奉茶的便換成了內侍,也是此前在含元殿里侍奉的,同她也認識,見她過來,連忙致禮。 “免了,也是故人,做什么這樣客氣,”錦書含笑道:“今日你先便歇一歇,我親自為圣上沏茶去?!?/br> 宮中從不乏驟然得勢之人,更不乏得勢之后,對于昔年舊事羞于啟齒之人。 那內侍見她如此自若,全無躲閃,心中由衷欽佩,便是一側的寧??偣?,也不覺側目。 圣上最欣賞的便是她這般心性,在一邊靜靜注視她身影,目光溫柔,卻不言語,等到她端著茶過來,方才低聲道:“你倒豁達?!?/br> 錦書知他說的是什么,只是不以為意的一笑:“行的正坐得端,做什么怕人翻出來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