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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那本日記帶來的悵惘瞬息一掃而空,當務之急,是要報仇。司空騫彎腰從棺木中撈出那柄劍。出乎意料的是,這柄劍雖沉,但到他手中,如當日的庭梧鳳刀一般,發出一聲低低的嗡鳴后,安靜地被他握在了手里,重量合適,并不吃力。司空騫心中有些疑惑,但這總算是好事。他借著那顆夜明珠的一點光亮,找到自己落進來的那處門洞。門洞狹窄,頭頂很低,他得彎著腰走。那柄劍偶爾撞到壁上,發出清越響聲。走了一段,眼前霍然開朗。司空騫仰頭,頭頂上就是他掉下來時穿過的那個陣法,光芒耀眼,其中人影綽綽。他又聽到沈占驚叫了一聲。這陣法效果是否同那第二間屋子一樣,他不得而知。他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哪些人。司空騫拿劍試探地碰了碰那陣光芒,出乎意料的是,那光芒竟如有實質,與劍相碰,發出短促的“當”聲。緊接著,那陣法緩緩降落了。司空騫連忙退出陣法覆蓋的范圍,然而這房間龐大,陣法的光芒幾乎侵占了整個空間,司空騫躲閃不及,半個身子還是被罩了進去。他本以為又要經歷一陣痛苦——他現下的身軀也著實脆弱,沒想到,那光芒溫和地在他身上流轉,什么也沒有發生。司空騫愣了愣,干脆一閃身,進去了。陣法中如同白晝,他瞇眼望去,第一眼就看到沈寄傲。他正躺著,一動不動。司空騫心想,絕佳的好機會——如果這不是他的偽裝的話。但陣法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阻攔他們進入那個墓xue,雖然司空騫感受不到,但定然對沈寄傲他們有極大的傷害。司空騫握緊了手中的劍,緩緩走到沈寄傲跟前。沈寄傲神色痛苦,眼皮劇烈顫動著,但始終沒有睜開。司空騫看著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很多事。從他決心此生為報仇而活開始,沈寄傲的身影就一直在他身側。自衣上香相遇,他就一直以為沈寄傲稱得上是他的朋友。沈寄傲在折枝教的創建上給過他很多建議,教他如何管理一個龐大的組織,賞罰分明,威逼利誘,只要是行之有效的方式,都可以用。只要辦事得力,品行好壞無關緊要。甚至有時候壞一些才更好掌控。司空騫從小接受的是正派君子的教育,起初聽到這樣的話,只覺得匪夷所思。但依言嘗試后,竟發現真的管用。如今回想起來,折枝教在江湖上全是惡名,除了露浮山一戰、屠滅金縷殿以外,更重要的就是手下的這些人。也因此,到了后來,折枝教分化成兩派,一是裘霜質他們,早年便跟隨在他身邊,心存善念,留在折枝教不過是為了尋個庇佑,二則是野心勃勃之輩,他們忠誠倒也忠誠,但有時候司空騫覺得,那忠誠未免廉價。折枝教后來多次暴露行蹤,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因為他們站到了折枝教的對立面。他舉起劍,猛然刺下!司空騫對準的是心臟,然而在一瞬間,沈寄傲衣服無風自動,身上有什么鼓動著,司空騫直覺已刺進皮rou,卻被什么東西強行撞開,那一劍最終落在了沈寄傲的小腹上。耳邊似有龍吟鳳嘯,龐然兇獸的幻影沖到他眼前,即便只是幻影,司空騫也沒有抵抗之力,他往后退了兩步,耳朵生疼?;糜昂芸煜?,那柄劍還插在沈寄傲小腹上。遠處傳來一聲少女尖銳的喊聲:“義父——”司空騫搖了搖腦袋,上前用力拔出劍,對準了沈寄傲的脖頸。他還未使勁,便見少女奔來,長刀直指著他。司空騫只猶豫了須臾。他當然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殺了沈寄傲,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這么做??墒蔷驮谀琼汈еg,他想到了溫靈雋,想到了自己在溫行舟面前的承諾。于是他抬起手,格擋沈占近在咫尺的刀鋒。刀劍相撞的剎那,巨大的響動炸開。刀與劍身都綻開光華,像是因為棋逢對手而興奮,兵器嗡嗡作響,微微顫著。雖然沒有修為傍身,但司空騫從小練習的劍招還很熟練,他艱難變換著劍招——技巧再出色,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看起來也只是勉力掙扎。他被沈占打得連退數步,刀劍相擊的巨大力量震得他胸口發疼,喉嚨涌上腥甜,被他狠狠咽下。忽然間,司空騫感受到劍柄傳到指尖的一線冰冷銳意。他看到沈占的臉色也變了。此前與沈占相對,因沒有修為,司空騫掌控著劍,卻落于下風。而此刻事態突變,劍開始掌控他。與沈占之間的修為差異也被這樣的方式彌補了。但即便如此,他們也至多打了個平手罷了。來往過了數十招,在沈占旋身的片刻,司空騫發現了她腰間的猩紅血跡。是他人抑或她自己所傷?幾乎是在他心念一動的瞬間,手中的劍仿佛與他心有靈犀,直朝她的傷口刺去,沈占看出司空騫的意圖,神色一變,側開身子,長刀舉過頭頂,蓄力往下砍在劍上。“錚——”一聲,刀劍齊齊斷裂。兩人同時一愣。身旁有人笑著鼓掌。沈寄傲捂著傷口,笑聲里帶著嘶啞呼吸,他說:“精彩?!?/br>司空騫握緊了斷刃。沈占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司空騫,她跑到沈寄傲身邊,關切道:“義父,你沒事吧?”沈寄傲擺了擺手,說無妨。他在沈占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司空騫發現他的脖頸有些奇怪的紫黑色線條攀了上來,皮膚微微腫脹,那線條還在不斷地往上爬,紫黑色幾乎很快就在皮膚上暈染開了,這情景讓司空騫想到了裘霜質。他將已經斷掉的劍指向沈寄傲,神色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他想,他大概要死在這里了。他當然能看出來溫行舟那夜答應得到底勉強,他的身份見不得光,溫靈雋與他在外幾個月,帶了一身傷回來,怎么看他司空騫也不是良人。如若他死了,小雋大約會傷心一陣子。依他的性格,恐怕會難過很久。但也說不準,萬一再遇上個別的什么哥哥,動了心,他也能快快樂樂地活著。就像那本冊子所記,青梅竹馬也好,死生不渝也罷,終究是會變的。但臨到頭,他才知道自己多舍不得。沈寄傲蒼白狼狽的臉上仍掛著從容的微笑,他說:“我知道你想殺我,可你瞧瞧你如今這副樣子,司空騫,如若不是運氣好,這陣法不知何故正好對你無用,你根本碰不到我一片衣角?!?/br>“如果我能運氣一直好下去呢?”沈寄傲幾乎笑出了聲,“我可不記得你從前這么嘴硬?!?/br>司空騫握著那柄劍,斷口處也是鋒利無比的,若是找準機會,未必不能插進沈寄傲的心臟,置他于死地。他想再試一次。猝然間,符陣光芒熄滅,靈力潰散掀起了一陣風,所有人眼前一片黑暗。司空騫呆了一下,上天真如此眷顧他?正在此時,他又聽到沈占叫了一聲,“誰?!”他回憶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