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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雙星眸亮亮的, 似乎帶著笑意。 下一瞬,她的手心一癢,他竟吻起她的手心。 她全身像過電了似的,滿臉通紅地躺下來, 背對著他,閉眼裝睡。 葉盛昀呢喃般一聲聲喚她,溫柔繾綣。 她仍不動如山,只是五分鐘后,把手伸到身后,勾住了他的。 這樣親昵地觸碰,比近距離的廝纏來得舒服安心。 葉盛昀沒有動她,連她的頭發也沒有碰。 過了好久,她突然睜開眼,對他說:“我呆膩了北京,想去南方上學?!?/br> 別人擠破腦袋也想來北京看看,可對于她來說,藏了太多殘忍的回憶。 她還是喜歡纏綿的南方城市,朦朧得像一場舊夢,好像醒來就隨煙雨飄散了。 葉盛昀自然明白她這么說意味著什么。 律所建在北京,人脈資源都在這里,正在穩步發展的過程中,但規模還沒形成,短期沒辦法撤走或者在其他的地方開分部。要是她去南方念書,異地將會成為常態。 葉盛昀最初就做好了她不在北京念書的準備,不過那時候她成績差,他想的是她考不上北京的學校,找個適合生活的城市呆著也好,現在她的成績給她帶了更多選擇性,只能說給了他猶豫的余地。 他撥弄著她柔軟的蔥指,慵懶道:“你考完再說,萬一真有可能被清華北大錄取,怕遺憾改了主意也說不定?!?/br> 她翻過身看著他:“你信我能考上清華北大嗎?” 葉盛昀篤定道:“信?!?/br> 陳熙彤笑了,捧著他的臉說:“真能考上我也想去南方?!?/br> 多少學子的夢啊,被她用這種可舍可棄的語氣說出來,葉盛昀卻不覺得尷尬,還笑:“當初我把你娶回來的時候沒把你當一塊璞玉,只是想,本性不壞的一個小姑娘不該因為世上的惡意走歪了。我從沒想過當你的人生導師,只是那些做不得的固執地不讓你干。等改光了那些惡俗的習氣,我就可以盡管寵著你讓著你,肆無忌憚踩到我頭上也沒關系。因為知道你出不了格,你再干什么都放心?!?/br> “原本覺得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沒想到你進步得這么快。真要是師生關系也該結束了,幸好你是我的妻子。我從沒有一刻看不起你,有的只是一顆想找某方面勝過你、可以照顧你的心。你該知道七年有多長,我要是不能把長你的七歲補回來,卻先你一步離開世界,該怎么對得起你伶仃孤苦的幾年呢?所以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好好吃飯,該睡覺就睡覺,平安快樂、努力生活。我只是怕離得太遠,沒法敏銳地察覺你那些小情緒,其余的,不必考慮我?!?/br> 她在長大,他也在成熟,再不會輕易生氣或皺眉了。 他眼睜睜看著她從那樣的困境走出來,再不會提重生與罪孽,再不會拿那些世俗的道理開解或寬慰,他只希望她有脾氣就發泄,給個梯子就蹬鼻子上臉,永遠純粹動人。 陳熙彤的眼睛都被他說紅了:“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去才說這些?我只是想現在交通這么發達,左不過是票錢的問題,就讀四年,至于說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嗎?”她說著說著還動上手了,錘他,“你就是那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br> 葉盛昀一樂:“咋說著說著還罵人呢?” 陳熙彤很認真地說:“葉盛昀,我這一生都要做你這樣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放棄什么就可以放棄什么,然后再最輝煌的時候瀟灑退場,尋找下一個奮斗的領域?!?/br> 葉盛昀略沉吟。 他想她無疑是優秀的,只有優秀的人才不知道什么叫做幸運,什么叫努力了也無法獲得,他很欣慰,只是有一點想對她說。 “等你非常能干了,就學著體諒別人的心情,對周圍的人好一點。哪怕你擁有的都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得到的,也適當分給她們一點,因為你已經不差這些了。也許你的點滴給予就能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軌跡,你問一個人為什么不努力,不如帶著她一起努力,優越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陳熙彤能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說。 以前她是多涼薄的人,終日喊打喊殺只論輸贏,勝者為王,壓根不拿人的命當命。 后來入了局,開始同情阮鳳萍這樣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因親疏遠近加上了濾鏡。 那時她為罪人開脫,卻對懶散喪氣的人不屑一顧。 現在昔日討厭的兩個女生都離開了她的世界,才發現自己仁慈得那么主觀,那么沒有標準。 但說到優越感,她抬起頭:“以前的不算,現在的都是你給的?!?/br> 葉盛昀說:“是你自己給的?!?/br> 陳熙彤粲然一笑:“我沒有睡不著,明天會加油的?!?/br> ** 第二天陳熙彤在考場外看到黃仲天。 當初他確實被勸退了,但家里條件不錯,在教育廳有熟人,又托關系把他轉到了另一所高中。教育水平雖比不上三中,可對學生的管理非常嚴格,專門有老師負責考核風紀,抓得比三中的年級主任嚴多了。 那邊沒有設考點,系統把他分到了三中考試。 僅僅過了一年半載,黃仲天的性格完全變了,變得不茍言笑、沉默寡言,候場的時候時不時看兩眼手表,也不跟人說話。 也許是干過一兩樁荒唐事,沒人敢和他結交,看得出他在新班級沒死黨,要不待在這么個緊張的氛圍里,總會聊兩句消解情緒的。 還有十五分鐘考場解封,陳熙彤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 黃仲天見到她一愣,手里的動作都停了。 陳熙彤上來就問他:“這一年過得痛苦嗎?” 不是“過得好嗎”,而是“過得痛苦嗎”,用詞用得相當重。 黃仲天表情淡淡的,吐了口氣:“我是當時唯一一個折回去救人的,也是唯一一個勸架的,但他就死在我手里?!?/br> 他苦笑,“你問我痛苦嗎?那你難過嗎?” 陳熙彤唇瓣顫抖,說不出話來。 黃仲天繼續說:“那件事以后他們開罪的開罪,討說法的討說法,大人們都覺得他們太年輕,要贖罪也太過了,可我爸把我拎到他們家,當著他父母的面毒打了一頓,用煙灰缸在我頭這兒敲開了瓢。他覺得我成天惹事不肯認我,義正言辭地給我判刑,他自己包二奶在外面亂搞?!?/br> 陳熙彤能清楚得看見他額頭上顯而易見的傷疤,和清雋的臉龐格格不入。 “你以為我高考只是為了前程嗎?”他又笑,“我只是一輩子都不想回這個家了。他什么也沒教給我,如今我自己明白了,站出來擔了該負的責任,不需要任何人原諒?!?/br> 陳熙彤喉頭蠕動:“對不起?!?/br> 黃仲天漫不經心看她一眼:“不關你的事,是他們幾個混蛋,早遭了報應,你好好考試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