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什么皇甫覺這么生氣了。

“皇上，臣知道錯了。臣幫皇上把佟大人找回來？”讓他再住進東暖閣里？

最后一句，隱晦地藏在肚子里，轉了半天還是沒冒出來。

而皇甫覺，那赫然的轉身，還有打在沈夕身上的目光，已經讓沈夕渾身連戰栗都忘了。

也許作為心腹，他剛剛忘了，即使是心腹，也隔著君與臣的距離。

他越矩了。

窒息……

連大腦都停止了轉動。

什么感覺都沒有，即使是心驚和害怕。

“皇上，皇上！”萬全從簾子外面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那僵立的沈夕，趕緊走到皇甫覺身邊。

萬全是皇甫覺從小就選中的心腹，對于皇甫覺所有的事情，無論是帝王的韜略舉措，還是個人的私密，他幾乎都知道，因此在皇甫覺面前，他也比旁人多了一份親近。

所以，他才敢在這個時候闖進來，而他接到的消息，也可以算的上是緊急。

“皇上……”在皇甫覺的耳邊，萬公公小心地稟報著，“楊子忠他……”

皇甫覺的眼危險地瞇起。

第63章

京城很繁華，房舍街道，鱗次櫛比像個很大的迷宮。說不清，一個看是盡頭的小角落里就有一個茶社，小巷落里就有幾戶人家。

佟日禮獨自一人穿梭在其中，憑著幼時的一些記憶，再加上問路，慢慢走著。

彎彎折折越來越多，記憶里的街道斑駁的出現在眼前，佟日禮知道他快接近了。

柴火和多余的瓦石堆滿狹窄的通道，坑坑洼洼的地上有前些日子留下的積水，佟日禮忙著避讓，卻在拐角處和一個人迎面撞上。

相撞的沖擊，讓佟日禮向后摔去，卻被人險險抓住，等他回過神了，才發現自己并沒有摔倒，一條強健的胳膊摟住了他的腰，帶著他站穩。

才松了一口氣，頭頂上，詫異的聲音響起：“佟大人，你怎么在這里？”

刺眼的陽光中，那是一張很粗獷的臉，而這張臉，佟日禮很熟悉，熟悉到驚訝，這是一張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臉。

“楊……？”

“噓！”

才進了客?？头?，那扇門就被謹慎地關起，佟日禮站在客房中間，看著楊子忠，直到他已經轉過身來，才問道：“楊將軍，你不是在邊關嗎？”

“事實上應該如此?！睏钭又铱嘈Φ?。

“那你……？”

楊子忠看著佟日禮，一臉的無奈，“若非要事，楊某怎么會回來？”

“是什么要事？”佟日禮問出口就覺得不妥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門窗緊鎖。

“我在邊關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佟大人知不知道?！?/br>
“沒有皇命擅自進京可是大事?！辟∪斩Y皺起眉頭，為楊子忠的這個舉動：“楊將軍，究竟有什么事情讓你這么魯莽？”

“那佟大人出現在這里又是為什么呢？”楊子忠反問。

佟日禮斂眉，不語。

“看來佟大人和我是一樣的?！鼻浦∪斩Y那普通穿著，忌諱不語的模樣，楊子忠獨自說到：“那個老鐵匠已經失蹤了，佟大人也不必去了?！?/br>
“原來楊將軍是為了這個？”不安從佟日禮心里升起：“這個事情不知楊將軍怎么知道？”

“我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睏钭又覐膽牙锾统鲆粔K東西，遞給了佟日禮，“要不是為了它，我又怎么會冒大不韙進京來？”

那塊東西拿在佟日禮的手里，雖然看起來那么不起眼，可是最近翻閱墨金資料的他又怎么會認不出那一塊，又重又灰，就是墨金的原石呢？

“這件事非同小可，楊將軍為什么不上折子？”

“佟大人，這個折子恐怕不能上?！蹦夭紳M楊子忠的臉，他朝門處看了看，低著聲道，“我懷疑，運走墨金原石的，正是皇上?！?/br>
“怎么可能？”心里一驚，佟日禮臉色都變了。

明明得到過皇甫覺保證的他喃喃著，一下子好像被抽干了力氣，跌坐到椅子上。腦海里回想前幾天皇甫覺微笑自若的面對他質問的樣子，是那么君子坦蕩……

“佟大人在朝為官，皇上的有些舉動，您也應該深思……”

“楊將軍……”

“我相信佟大人和我一樣，也不想墨金再出現在世人面前，我剛剛去了那個老鐵匠那里，已經沒有人住了，皇上已經動手了?！?/br>
“楊將軍?！辟∪斩Y看向楊子忠，“你這話當真？”

陽光打在窗紙上，楊子忠緩緩說到：“佟大人，如若不真，楊某又怎么會冒著滿門抄斬的危險偷偷潛回京城?！?/br>
第64章

房間里恢復了寂靜，氣氛異常壓抑。

佟日禮和楊子忠，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雖然他們都是朝之重臣，可是這一次他們遇到的卻是皇上，那個他們理應效忠的人。

為皇上提供幫助，又或者佯裝不知將這件事默默掩過，這才是一個臣子該做的吧。

只可惜，如果代價是烽煙四起和生靈涂炭的話，這個忠字，他們無法遵從。

“這件事我楊某一定要管到底！”楊子忠的話，擲地有聲。

“佟某也一樣！”佟日禮說道：“接下來的事情，還是我來吧，楊將軍行事多有不便，還是要小心?！?/br>
“怎么可以讓佟大人……”楊子忠話音頓住，沙場歷練中養成的敏銳眼神突然看向門外：“有人來了?！?/br>
冷酷肅殺的語氣，提醒著佟日禮門外的人絕不會是小二，或者任何一個普通的客棧住客。

“楊將軍?！崩钭又?，佟日禮勸道：“等一下，若是不行，楊將軍不要管我?！?/br>
“這怎么可以？”丟下同伴逃跑，他楊子忠就是在沙場重圍中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更何況，佟日禮一介文臣，手無縛雞之力，丟下他，不是明擺著將他丟給別人砍成rou泥嗎？

“他們要找的恐怕是楊將軍，就是抓到了我，也不會對我怎么樣，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辟∪斩Y接著說道：“我的書房墻上，有一副我爹的字畫，后面有一些東西，楊將軍你拿著?！?/br>
話音剛落，房門被猛地踢開，一伙人拿著刀闖入，直奔楊子忠而去。

見房間里多了一個人，他們也沒遲疑，其中一個下命令道：“這個一起帶走！”

“cao！”楊子忠拉著佟日禮一起往后退，隨后抽出桌上包裹里的刀，抵擋來人的攻擊。

一時間，房間里刀光閃爍，激烈交戰，楊子忠以一敵七，還要護著一點武功都沒有的佟日禮，再怎么好的身手，身上也開始出現傷痕。

佟日禮心中一急，面門上已經斬下來一把刀來。

“閃開！”一聲怒喝，饒是楊子忠再是敏捷，那一下還是沒有把佟日禮給推開。

一個踉蹌，衣裳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