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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心里,白子虛是真的并不喜歡鹿瑤光在場的,因為這個管理所的鹿主任,是真的和他腦子里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水火不容。“未然,我們心平氣和地說清楚,你到底為什么偏要養那條狗?”沉著臉,白子虛用低沉的聲音開了口。“興趣使然罷了?!备静辉谝飧赣H怎么生氣,或者說,根本不能理解為何父親要針對這件事生氣,白未然淡淡然回答,態度是恭敬的,但那恭敬明顯只是一種配合。“你的身份在這兒擺著,咱們白家歷來是沒有養狗的傳統的!那都是下等狼的娛樂方式!”“您所謂的下等狼,是我仲叔這樣的臣下嗎?”回應那股子憤怒的,是一個壓根兒沒當回事的,甚至還有點故意忤逆一家之主的淺笑,他那句話,成功地讓在場所有人都不舒服了,但白未然只是看看每個臉上掛不住面子的長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已經決定要養他了,何必非要勸我放棄?有那個時間,不如下功夫去找找秦永陽和馮郴吧,畢竟他們聯合起來從管理所偷了HZQ,又擅自把猿種變成鬻犬,這也是一門大罪呢?!?/br>眼看著白子虛即將大發雷霆,旁邊的李思玄一把將其拉住,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然后皺著眉看向白未然。“未然,你這樣氣你爸,是想讓他早點一命嗚呼好趕快繼位當狼王嗎?”語氣不緊不慢,然而帶著不容辯駁的壓迫感,話說得也是挺狠,用這樣的狠勁兒讓白未然暫時住口之后,李思玄才接著勸解,“我們家確實是世代沒有豢養鬻犬的傳統的,但你爸所謂的下等狼,絕非是等級上的下等,你硬要把你仲叔扯進來當頂嘴的利器,確實是你不對,回頭你記著,你可是欠你仲叔一個道歉的。另外……那位田先生,不管怎樣現在是從生理上回不去了,最好的辦法,肯定是送到管理所去。畢竟這件事一開始是你仲叔負責的,你硬搶就是你不對。就算非養他不可,至少你也該問問你仲叔有什么建議,或者需要什么特殊的控制手段,不能任意胡為。三十歲的人了,你現在要做人云和已然的榜樣,將來要做整個北地的狼王,自身再強大,也沒資格把所有狼種的看法都不放在眼里的?!?/br>這樣的一番話結束后,幾個人都安靜了好一會兒,最終的結果,是白未然的妥協。他到底還是不想跟李思玄較勁的。相對于親生父親白子虛,一直以來他都更愿意聽明明就更溫柔的李思玄的話,猶豫再三,他站起身,走到父親面前,鞠了個半躬,表情嚴肅地說了句:“爸,我確實是出于興趣想把田鉞留下的,但我不會碰他,更不會讓別人碰他,事情徹底想到解決方法之前,我不會做任何亂來的事,這一點我可以保證?!?/br>說完,他沒有等白子虛給什么回復,就又走到鹿瑤光面前,再度鞠了個同樣的半躬:“仲叔,我剛才也好,昨晚也罷,都失禮了,現在給您道歉,萬望見諒。該怎么對待田鉞,也請仲叔指點一二?!?/br>雖然從關系上講是仲叔侄,但對于自己的身份很清楚,更是足夠清楚白未然道歉的真心程度并沒有應該有的那么高的鹿瑤光,想想白上林就在旁邊坐著,另外那對狼王伴侶也在不遠處看著,等著,還是決定顧全大局,得饒人處且饒人了。搖搖頭,淺淺笑了一下,戴著眼鏡的男人站起身來,拍了拍對方的胳膊。“算了,未然,沒什么大不了的?!甭宰魉妓?,他盡量謹慎地開口,“你要是真想留下他,倒是也未嘗不可,只是,還是希望對他有所……區別待遇。畢竟他有錯而無大罪,被打了一針HZQ,已經是懲罰過度了。如果可以的話……就別把他真的當鬻犬對待了,至少,籠子、項圈、刺青什么的,考慮考慮,就暫且免了吧?!?/br>說起來,鹿瑤光當著在場的三位王君,其中還有一位是狼王的面,對身為帝君的白未然這樣直接提建議,不能不算是膽大??伤坏貌贿@樣做,他有他的為人處世的原則,對被動卷進狼種秘密里來的田鉞好一點,至少是公平一點,是他的堅持,當這種堅持從一個相對低下的身份滋生出來,似乎就更加難以遏制非釋放一下不可了。但,應該說幸好嗎?幸好有李思玄這個表面上的北狼王身邊的伴侶,實際上牢牢攥著白子虛每一條神經的人發了話,才讓白未然被逼無奈道了歉又把“指點一二”這種話給“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了,鹿瑤光總算是以最保險最“官方”的方式,給這驕縱跋扈的帝君上了一課,客客氣氣地上了一課。白未然不傻,他清楚這種場合,鹿瑤光只要沒說太過分的話,他都得答應。不然作為將來的狼王,他再強悍,連家里人都不能真心支持他輔佐他,這個王,他還當個屁啊……于是,就這樣,他把那些建議,統統答應了下來。縱然心里是不甘愿不服氣的,可他終究照做了。雖說在照做之前,他還是忍不住用言語刺激了田鉞一頓,直到眼看著那已經徹底陷入絕望步入絕境的男人把手機還給一臉矛盾與無奈的康樵,轉身走進衛浴間,關上了門。“你先上去吧,地下室溫度太低?!笨戳丝纯甸?,白未然示意樓梯口,“小心孩子?!?/br>“其實還好,我最近越來越覺得熱了,在這兒呆著還挺舒服的?!毙α诵?,康樵俯身提起自己的小箱子,拽了拽發皺的衣襟,“那我先上去了?!?/br>“嗯?!卑孜慈稽c頭,“今天你可以早點回去,為了找秦永陽和馮郴的下落,邵駿驊他們最近都會很忙,你早點在家休息,也免得他擔心?!?/br>雖說是命令口吻,語氣聽來生冷,但對于已經知道這位帝君表達模式的康樵來說,對于肩負著延續狼種繁衍使命的“孕夫”的那種很“未來狼王式”的關心,他還是愿意恭敬不如從命的。應了一聲,道了個謝,又有點擔憂地看了一眼衛浴間的門,他終究還是離開了地下室。看著對方離開,白未然略微遲疑了一下,抬起手來,在籠子門的密碼鎖上按了幾個數字,鎖伴隨著金屬的咔咔聲打開了,接著門也往旁邊滑去,白未然走進籠子,站在衛浴間門口,轉動門把手,試圖進去。但門從里頭鎖上了。他瞇起眼來,壓抑著火氣,說了聲“打開!”。沒有任何回應。火氣在繼續蔓延,又命令了一遍,仍舊只聽得見一片安靜時,白未然不打算等了。再怎么答應鹿瑤光對田鉞稍微好一點,也還是會惱羞成怒沖昏了頭,那只輕而易舉就可以把身材相當結實身高也算是佼佼者的大男人從游泳池里一把拖上來的手,攥著門把,用了些蠻力,金屬鎖芯斷裂的動靜響起的同時,失去作用的鎖舌就隨著推門的動作無力地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