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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此事之后,先后三次下地獄超度其母亡魂,使其洗清自身罪孽,脫離苦海。然而十八地獄乃天地之無間重獄,大愿菩薩入目所及,皆是鬼魂慘痛哀嚎,飽受折磨,痛不欲生的諸般凄慘場面。生前挑撥離間,毀謗他人之人被打入拔舌地獄,小鬼將其舌頭用燒紅的鐵鉗拔出,生生拔下;生前虐殺生靈,手染鮮血之人被打入刀山地獄,令其脫光衣物,赤-身-裸-體爬上刀山,生受那骨rou被利刃穿透之苦;生前拋棄兒女,溺死嬰孩之人被打入石壓地獄,小鬼將人拋入池中,以巨石碾壓其身,受那粉身碎骨的駭人之苦;.......大愿菩薩心懷慈憫,目睹這一切后,不忍眾生死后受此無間之苦,掙扎于苦海之中不得自拔,遂發下宏愿:愿以畢生之愿力,超度受苦的罪惡亡魂,使其脫離苦海,再世脫胎換骨,以心向善,重新為人......正是——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渡盡,方證菩提!自此,在鬼王的默許下,大愿菩薩駐留于地獄之中,以大悲愿力度化地獄眾生,誦經講佛,普度罪孽亡魂。然生而為人,亡作魂鬼,皆是欲-念生于內心,貪婪滋生于軀殼之中。不斷有亡魂因大愿菩薩的講佛布道而幡然醒悟,脫離苦海,卻也有愈來愈多的人心懷骯臟欲-念,死后墮入地獄,如此綿然不絕,橫亙千百年之后,地獄之盛景,依然故我。這一日,大愿菩薩又一次自講經布道之中睜開雙目,寶相莊嚴,左手持人頭幢,右手結甘露印,望向一眾洗耳傾聽的鬼差亡魂,不動如山,目光慈憫。卻有一鬼差不解道:“菩薩,您度化了這般多的亡魂,地獄卻始終不空,看來這人間罪孽,自是千百年故我,一如往昔,恐是除不干凈的哩.......您這般費心作為,鎮日里講經布道,果真是有用的么?”大愿菩薩沒有回答,一雙慧目望向這陰暗凄寒的地獄,入目依然是人山人海般的受苦亡魂,耳中所聞依舊是鬼哭狼嚎般的凄慘哭號,與千百年前似乎毫無二致。沉默許久,菩薩千百年持之以恒講佛誦經之慧心突然動搖。目中流露出一絲絕望之色,身體突然在剎那璀璨的佛光中裂作萬千片碎片,于眾鬼差亡魂的驚呼聲中化作七彩毫光翩然化蝶,翩躚躍出地獄,逐漸升空。凄慘陰寒的地獄里,唯余下一記幽幽長嘆,與一滴自菩薩眼角緩緩滴下的佛淚。那發問的鬼差眼睜睜望著大愿菩薩的身體在自己面前化作漫天碎片,心中痛悔不已,心道都怪這張多事的嘴,如何能問菩薩這種問題?害得他突然慧心動搖,乃至這般......自絕生機......鬼差心中之痛悔,不知該如何言說。他本是掌管第十八層地獄的判官,向來對大愿菩薩的講經說法敬而遠之,心中大不以為然。但因鬼王對菩薩在地獄中講經布道一事一直持默許態度,這判官自然也不會去上趕著給自己找什么不自在。只是偶然有一次見許多未當班的小鬼混在亡魂之中聽大愿菩薩講佛,判官一時無聊之下,偶然也前去聽了一聽,之后便改了性子,常常尋了由頭前去聽菩薩講佛,千百年下來,竟也多多少少有了些許慧根。否則今日也不會問出這般惹禍的問題來了。只是未曾預料到自己這隨口一發問竟會惹出如此大的禍事,判官一時愕然痛悔之下,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卻在此刻,那一滴自大愿菩薩眼角流出的淚水,帶著乳白色的毫光,自半空之中緩緩滴落在判官眼前。那鬼差一愣,下意識地伸手,將那滴佛淚捧在了手心。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那滴佛淚在判官手中微微蕩漾,發出或明或暗的光芒,如同耳語,微弱卻清晰......下一刻,卻隨著大愿菩薩軀體的消失,變得愈加透明,而后,開始漸漸消散。判官急了,大愿菩薩已然寶相幻滅,他曾在地獄布經講佛達千年之久所遺留下的唯一痕跡就是這滴眼淚了,如何它也要隨著一同消失?這可該如何是好?未及細想,這鬼差情急之下,竟然一仰首,將那滴佛淚吞入腹中。卻也因了這判官一時的莽撞舉動,生了日后無數孽緣。誰也未曾想到,那滴佛淚入鬼差腹中后,竟結成一枚珠胎,于鬼差的極陰體質中存留下來,并在佛淚中貯留的佛力催動下漸而長成胚胎,并日漸成型。這判官以男身受孕,懷了一枚佛淚胎,一時成為地獄笑柄。鬼王聞之大怒,命人剝了他的十八層地獄的判官職位,又令小鬼叉了他押上轉生臺,令他過人間一遭,生了這枚“佛淚胎兒”之后才準再返地獄。轉生臺位于第十八層地獄出口與忘川河的交界處,負責的鬼差向來與這判官相熟,見好友這般慘狀又是好笑又是憐憫,遂叮囑了孟婆在湯中少加了一味料,令他轉世之后也隱隱約約有在鬼界的記憶,畢竟在人界之中男人受孕還是件驚世駭俗的事情,更不必說嬰兒生來便有孕在身,就更加駭人聽聞了。如此,自己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判官喝了孟婆湯后,就被好友鬼差一把推下了轉生臺。******☆、第40章前世因果(二)卻說這判官也是個倒霉胚子,急急忙忙間被投入人界投胎,一時間自也尋不到什么好的身世。甫一落地,母難產而亡,父在其三歲時歿,只能跟著比他大了十三歲的大哥過活。這一世的判官姓劉,名墨。劉家乃是沒落書香門第,家無存糧,唯守著幾本破書,日子過得極是艱難。其兄劉書中過秀才,胸中頗有點墨水,長相又俊朗,便在當地一家富戶中做西席,一點微薄束脩養活自己與二弟劉墨。一年后,劉書被主人家招贅做了上門女婿,劉墨卻過得愈加艱難起來。嫂嫂待人刻薄,又向來厭惡這個拖劉書后腿的拖油瓶,于是對他百般苛責。劉書本還護著劉墨,及至他有了第一個孩子,也漸漸被枕頭風吹得開始不待見起劉墨來,對自家二弟小小年紀便過著與家養奴才一般,動輒被人呵斥責罵,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視而不見,任其自生自滅。卻說劉墨雖對前世的判官經歷有些微記憶,卻是模模糊糊,恍若隔夢。只是他生來便識得人情冷暖,又通文章知識,自也知道自己與普通孩童不同,更曉得自己生來便有孕在身,便更加懂得保護自己?,F在人小力微,還無法獨自謀生,便只能咬緊了牙,在哥嫂屋檐下艱難求生。及至劉墨九歲那年,他覷了個機會,獨自見了大哥劉書,一番稚嫩言語賺了大哥些微歉疚眼淚,隨后便被劉書送去當地一家藥鋪做了學徒,從此脫離了哥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