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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壓重復著相同的波動。手心里冰冷的液體似乎要鉆到她的身體里。 “爸爸?。。。?!”一聲凄厲的慘叫又傳進來,門開了又關上,房間里安靜了。 “休息下,我來?!壁w遠志說道。 夏辛夷又站到旁邊。她的身體好像已經在尖叫,似乎這種尖叫會招來什么人,告訴她,這只是一場噩夢。 “你來?!?/br> 夏辛夷奮力的按壓,機器的聲音,下醫囑的聲音,敲開安培瓶的聲音,許許多多的聲音環繞在房間里,可是夏辛夷一點兒都沒有聽懂。 “換我?!?/br> 心電圖毫無意義的起起伏伏,一個個丑陋折線,毫無生機。 “你來?!?/br> 安培瓶摔在搶救車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夏辛夷覺得自己的每一個關節都在尖叫。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遠志看了眼手表,疲憊的說道:“四點五十分,宣告死亡。把家屬叫進來吧?!?/br> 護士點點頭,走過去打開大門。 趙遠志轉身走向護士臺,夏辛夷順從的跟在后面,一步不離。 玻璃門打開,家屬們飛奔進監護室,趴在尸體身上大哭,撕心裂肺。護士冷靜的拆掉連在病人身上的各種儀器,在大哭的人群里顯得格格不入。 夏辛夷站在那里,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群人。護工阿姨很貼心的打來了熱水,讓家屬們給病人做最后的擦洗。為首的男人用毛巾自習的擦拭的病人的胸口,可是龍膽紫沒有絲毫消退的意思。他一邊用更大的力氣擦拭,一邊用袖口摸了一下眼睛,似乎不想讓人看出他在流淚。護士在一旁整理,沉默的遞上幾個酒精棉球,隨后便離開了玻璃房,讓一家人做最后的團聚。男人很有悟性的用酒精擦拭龍膽紫的痕跡,一邊用袖口胡亂的在自己的臉上摩擦。 夏辛夷就站在那里,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群人。腳下像是被人涂了強力膠,一動不動。 趙遠志抬起頭,看著凝固在原地的夏辛夷,心里涌起了一些奇怪的感覺。她在看著那些家屬,臉上有一些奇怪的表情,讓他想起了第一次搶救病人的自己。 “夏辛夷?”趙遠志輕聲叫道。 “???趙老師?!彼姆磻黠@慢了半拍,臉上露出呆呆的表情,全沒了剛才的堅毅。 趙遠志猶豫了一下,問道:“第一次?” “嗯……”她的眼睛看向地面,鼻子涌出酸澀的感覺。 “過來坐下吧,你現在什么也做不了了?!壁w遠志的聲音里,有一些他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溫柔。 夏辛夷聽了這話,終于挪動自己的腳步,緩慢的走到趙遠志的身邊,坐在椅子的邊緣。她看到趙遠志正在填寫死亡三聯單,于是又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雙手。 夏辛夷就這么順從的坐著,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不停地走動,外面似乎來了一些新的人,帶著不同節奏的哭聲。 夏辛夷就這么靜靜的坐著,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是半分鐘,她也說不清,就這樣一動不動。趙遠志整理好了一些東西,對夏辛夷說:“回值班室去睡一會兒吧,我來搞定剩下的事?!?/br> “謝謝老師?!?/br> 夏辛夷謝過趙遠志,低著頭,故作鎮定的穿過不停走動的家屬們,離開了監護室。 夏辛夷回到值班室,終于安靜下來了么?世界悄無聲息,好像病人的哀嚎還在繼續,又好像沒有,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突然覺得自己的姿勢像個死人,不自覺的顫動了下,側身睡著。手掌和胳膊還在隱隱作痛,頭也是。睡著了么?一定是睡著了。 當鬧鐘響起的時候,夏辛夷睜開眼,望向頭頂的床板。終于還是等到了這一天。下臨床一年多了,她沒送走過一個病人。不過確實,她在病房帶的日子短,只是隔幾天去值個班。她總說自己氣場強,命好,能鎮得住,可是,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 “當醫生的,誰手里沒幾條人命???”這是陸明明說的。 “好醫生都是從死人堆兒里爬出來的?!边@是她老板說的。 早交班的時候,她讀了趙遠志寫好的交班記錄。學長悄悄跟她說:“看來你的氣場沒壓住趙老師啊?!?/br> 她笑了笑,沒說話。 好累,好困。整理東西時候,她的手還有些抖。 趙遠志在不遠處看著夏辛夷,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什么神棍,而是個醫學生。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為什么剛剛才意識到呢? 他走到夏辛夷身邊,坐在電腦前,眼睛看著屏幕上的文字,好似滿不在乎的說:“回去睡覺吧?!?/br> “不用的,干完活兒我再走?!毕男烈囊埠盟茲M不在乎的說。 趙遠志沒再說什么。 兩人查房,下醫囑,分工寫完了病歷。忙完一切,竟然還不到十一點。 今天的太陽特別好,有些刺眼。但不知為什么,夏辛夷覺得身上很冷,好像陽光照不進她的身體。也許是因為沒吃早飯的緣故吧。她在醫院附近找到一家面館,要了一碗牛rou面。 那碗面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突然有一絲感恩。清澈的面湯里,整齊的碼著面條,幾塊牛rou,兩片蘿卜,還點綴著零星的蔥花,熱氣讓她的眼鏡起了一些白霧,世界朦朧一片。夏辛夷湊近碗邊,吹開了漂浮的蔥花,喝下一口面湯。 熱熱的面湯滑入腹中。她長出了一口氣,好像生命回到了體內。 正文 第二十章 我的明明 周日的時候,護士跟張庭說,周一手術。 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張庭坐在床上,突然想起了昨天備皮,世界上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了。一個護士面無表情的給他備皮,好像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哦,也對,這對于護士來說應該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可對于他張庭不是??! 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臉,太可怕了,完全不想經歷第二次。 早上查房的時候,陸明明跟著副主任來了。副主任姓徐,是個很高大的女人?!案叽蟆边@個詞似乎有點沒禮貌,但是,張庭實在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 “今天手術,等接臺?!?/br> 徐主任幾乎沒有多余的話,很酷的樣子。說完,便轉身走了,身后似乎帶著風。 “小陸醫生啊?!睆埻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