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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有先帝御筆,故預先留存,悄悄托付給了一個密友,如今已經回我這里了。也就剩這幾張字畫,權做念想罷了。不知大人問及,所為何事?若是有需,大人稍等,我這便取來,大人拿去便是?!?/br> 裴右安微笑道:“你誤會了。我是見你一個弱女,獨力照看幼弟,境況未免艱難,你又不愿平白受人恩惠,故想提醒下你,那幾幅帶了先帝題跋的字畫若在,你好好保管,到了日后,必千金難求?!?/br> 遲含真目露惑色:“大人之意,我有些不解。何以到了日后,便會千金難求?” 裴右安微微一笑:“你記住我的話便是了。我先告辭。你吃了藥后,病情若還反復,不必顧慮,盡管叫人告知于我?!?/br> 他朝遲含真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去,衣袂微拂,步履沉穩。 遲含真定定望著前方那道漸去漸遠的背影,漸漸目露苦痛之色,竟是癡了。 …… 六月,上林苑監正上奏,上林苑新辟四門,已擴建完畢,如今占地數百余里,中間繚以山墉,湖泉相對,內中獐鹿雉兔,奔走不計其數,一切完備,只待皇帝御駕親臨,以檢成果。 上林苑地處城西,距城數十里,管理極其嚴格,規定一應人等,不得擅入圍獵,犯禁治罪,雖親王勛戚,概莫能免。蕭列年少起,便喜好射獵,猶記十六歲那年,曾偷偷帶了幾個親隨入苑游獵,當日是盡興了,不想到了次日,卻被人告于皇帝面前,皇帝雖喜愛這個幼子,但為儆惕效尤,不得已亦按制處罰了他,當時境況,諸多羞恥,淪為兄弟笑柄,至二十歲,被遣往云南后,數十年間,每逢苦悶,也常以射獵遣懷。如今登基為帝,任賢革新,勵精圖治,一晃竟也將近兩年,忙忙碌碌,終日不得空閑,這日見到奏報,一時起了興致,恰好又逢今科武舉,各省舉子,紛紛入京,便擇了日子,下令罷朝一日,將武舉殿試移到上林苑內,凡在京四品以上官員同行,既是游獵,也是考核取士,可謂一舉兩得。 蕭列登基后,自己勤政不怠,不分寒暑,幾乎日日早朝,累的文武官員也跟著如陀螺般轉,天天四更起身,預備五更早朝不說,有時連休沐之日也不得安寧,皇帝召之即去,不敢有半分松懈,聽的終于能罷朝一日,游獵于上林苑內,無不欣喜,到了出發前夜,全都放松下來,隨同大臣,各自預備明日隨帝出發,侍衛軍則幾天前就開始入駐上林苑了,大漢將軍、府軍前衛帶刀官、神樞營等,把總、指揮,領著各自手下,清理獵場校場,預備迎接帝駕。 這一夜的月,有些詭異,如六月間下起了一場夜雪,毛白的月光,紛紛茫茫地灑在東宮的琉璃殿瓦之上,泛出一片冷冷的幽暗怨光。 這一夜,太子蕭胤棠的心,仿佛也被一把利刃,從中一剖為二。一半如火,鼓動,跳躍,燃燒,令他眸底泛出紅光,血管里血液激蕩澎湃,一半卻如這瓦頂的月光,叫人心底深處,泛出絲絲怨涼。 他的父親蕭列,這個帝國的至尊皇帝,終于令他徹底地失望了。 那夜,他曾懷著激動的求好之心,將消息帶到了他的面前。而他的反應,卻令他失望,甚至是憤恨。 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的父皇,竟真的動過要把皇位遜讓給別人的念頭。哪怕那夜之后,他還是不敢相信。過后細細回想,甚至覺得當時可能只是他對自己的一種試探。 直到那日,太子妃把女冠子和裴右安的見面經過,以及他說過的全部的話,轉到了他的面前。 裴右安為何提醒女冠子保管好有天禧帝題跋的字畫?他說將來,這些畫將會千金難求。這是什么意思? 想明白,一切便豁然而解。 蕭彧還活著。作為天禧朝舊臣的裴右安,不但和他關系匪淺,對天禧朝,必定也懷了一種旁人所無法理解的感情。 極有可能,就是他在游說蕭列秉承當初許諾,迎少帝歸來。 蕭胤棠不確定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否真的被他說動了,但蕭胤棠相信,如他夢中所知,皇帝對裴右安這個不能被人知道的兒子,所懷的感情,遠遠地勝過了自己?;实蹖@個兒子的信賴和倚重,也非一般人能夠想象。 以裴右安的城府,他應當不會力勸皇帝自己遜位。但如果,他曠日持久地在皇帝面前進言,勸皇帝將繼位者定為少帝,以此博名史書,流芳千古,這對于皇帝來說,未必沒有半點吸引力。 蕭胤棠知道,裴右安容不下自己,就像自己容不下他一樣。兩人之間,你死我活。他們心里都很清楚這一點。 曾經,蕭胤棠以為自己只是皇帝唯一的兒子?,F在他才知道,這只是個笑話。 這二十多年來,皇帝他不僅有另一個他真正所愛的兒子,或許不久的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兒子。 即便裴右安最后沒能如愿,但等皇帝有了那些兒子,以今日自己父子的離心,他的這個太子之位,到底還能安坐多久? 蕭胤棠冷汗涔涔。 今日一切,和他夢中的情景,截然不同。 但他固執地相信,他曾在夢里見的一切,都是他今生原本該有的樣子。 甄氏確曾是他的女人,他也確曾是這天下人的皇帝。 現實一切不同,唯一的變數,就在裴右安一人身上。 是他奪了他的女人,如今還要奪去他的帝位。 這個天下,唯一能讓裴右安仗勢和自己斗的,就是皇帝。 只要皇帝沒了,這一世的裴右安,等待他的結局,也就只是孤身一人,被一碗毒藥毒死于塞外。 就在如今,皇帝和他的那個兒子,兩人正在向著自己,磨刀霍霍,步步逼近。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要為自己全力一搏。 在皇帝,裴右安和他的三人殺中,就像夢中向他昭示的那樣,他是笑到最后的那一個。 …… 次日早,京城清道,侍衛軍在安遠侯和中軍都督劉九韶的統領下,護衛著皇帝,百官跟隨于后,于道旁百姓的跪拜之中,浩浩蕩蕩,出城去往上林苑。 裴右安本也隨帝駕出行,但從前幾日開始,遲含真的病再次加重,昨夜一度高燒,竟致昏迷不醒,情況極其危險,裴右安聞訊,向皇帝告了個缺,便急喚一名太醫,自己也親自趕去,一夜無眠,直到今早,遲含真的高燒終于退去,但人依舊昏睡不醒。 太醫年邁,熬了一宿,此刻早筋疲力盡。裴右安請太醫去休息,自己信步來到院中一處石亭之前。 石亭整潔,一石桌一石鼓,桌上擱了幾卷黃經,旁有一副筆墨紙硯。想是遲含真平日閑暇之時的另處讀書寫字之所。 裴右安上了石亭,隨手取了卷道經,翻閱片刻,便放了下去,似乎興之所至,開始慢慢鋪紙,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