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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有氣無力地問江先生:“先生,援軍不會出問題吧?一個釋空,總攔不住三處救援,是也不是?” 江先生沉著臉道:“不錯。不過,最快的或許還是齊王。齊王在河北岸,近來大雨河水必然暴漲,他要等雨停之后收到傳訊才能回師,或者調兵馳援,咱們可能要多守上幾日了。好在如今全城上下齊心,也不算太艱難?!弊詈笠痪湓捊壬f得十分艱澀,不算太艱難,是指糧食物資充足,不代表攻城的教匪是水貨。 “為什么是齊王?我算了算,離咱們最近的城池,自接到訊息,調兵馳援,此時該到了?!?/br> 江先生提醒到:“娘子此時若是接到別處報警,是即刻點人呢?還是先派斥侯偵知詳情?對手是釋空,陰險狡詐??!” 是呵,釋空常干這種勾當,搞得官軍沒有確切消息都不敢給他送菜了。 程素素默,果然是只有等齊王了。而齊王大軍必然是要統觀全局的,如果此時正在與釋空鏊兵的關鍵時刻,救援鄔州是絕對沒有弄死釋空重要的,鄔州還是得自力更生。 江先生建議:“娘子,官人遠赴軍前,通判外出未歸,偏將、校尉殉國,娘子一定要保重自己??!他們這些人,但凡有一個還在,今天城頭上就不會有這般的兇險。如今,這擔子落在娘子頭上,娘子一定要自己先存活?!?/br> 程素素低聲道:“我理會得,絕不會叫教匪得懲。我還要看看,教匪心里,有沒有怕?!?/br> “嗯?”江先生正待要問,門上番役來報,夏大娘子帶著兒女過來了。 程素素與江先生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一齊去迎。 夏大娘子已經拖兒帶女到了廳前,見了面便將兩個兒子推到了程素素跟前:“旁的話我也不說了,他們親爹死了,如今仇人就在城外頭,他們斷沒有在家里哭哭啼啼的道理!您都上城了,我們娘兒幾個也不是軟蛋!明天,就帶我們也一起去吧!” 程素素很快改口以“嫂”稱之,將他們讓到廳里坐下,奉了茶,看夏偏將這倆兒子,臉上稚氣未脫眼神已不再有當初的天真。程素素低聲道:“嫂子,城里青壯是盡有的,咱們還沒有到讓孩子頂在前頭的份兒上。偏將走前,將你們托付,我……” 夏大娘子道:“咱也不能眼看著你就頂在前頭!”夏大娘子心里,程素素再兇也是個讀書人家的小娘子,都逼得她上陣了,別人怎么能干坐著? 程素素琢磨了一回,夏偏將已經走了,將妻兒托付,若是為夏家好呢,還是要為他們再多爭取些東西。比起現在就窩在家里守靈,要是夏偏將的兒子在此時登上城樓御敵——不用他們真做什么,哪怕就是亮一個相,于他們也是有好處的??墒浅趟厮睾芘滤麄儍蓚€小孩子頭腦發熱往前沖,中個流矢什么的,可就追悔莫及了。 有了這么個念頭,程素素便對夏大娘子道:“嫂子,您要真舍得,不如這樣。您知道的,倉房騰出來安置傷兵,那里也很缺人手,請您往那里幫個忙。這兩個孩子么,我帶著他們,每日往城上轉上一轉。先說好了,要聽號令,不聽號令我可將他們送回來,再不許他們踏出家門一步?!?/br> 夏大娘子道:“中!我知道,你是怕他們再磕著碰著??稍蹅兗覅?,就是這個命,我四個兒子,哪怕死鬼再有個什么傳下來的官兒,也只能給一個不是?剩下仨要怎么辦呢?你就帶著他們吧,只管教訓!” “好!明天一早,他們到府衙報到?!?/br> ———————————————————————————————— 鄔州險險扛過了一次危機,土城內的教匪心情也沒有變得更差。圓光要的增援到了,與他交好的師弟圓凈親自領兵來的。圓凈在朝廷的懸賞名單上排第五,也是很不服氣圓信居然排在第二,僅次于釋空。他與圓光情投意合,曾聯手排擠過圓信,圓信往鄔州去,也有看著他們兩個內斗智障覺得糟心的原因在內。 圓凈還有些擔憂:“師兄,咱們再不回去,恐怕教主要責罵的。你說要抓個什么狗屁狀元的,我來的時候倒是聽那個圓信說,狗屁狀元到了齊王那里,并不在鄔州啊?!?/br> 圓光道:“咱們折了這些人馬,再不找補些回來,才要真的挨軍棍了。鄔州城里沒有能做主的人啦,你不是也見著了嗎?都叫個娘們兒站上來了,哪家不到打光了青壯,會叫娘們兒干事的?” 圓凈一想,笑了:“不錯,小娘們兒膽子最小,越到最后只會越軟,嘿嘿?!?/br>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第二天,雙方都神清氣爽地爬了起來,整束上陣,再次擂起鼓來。 圓光將吊著膀子的方巾拆開,活動活動胳膊,怪叫著:“孩兒們,跟你老子殺上去!跟城里的娘們兒打個照面兒吶!破城之后,隨便搶!手快有,手慢無!” 教匪攻了數日損失不小,原已氣竭,昨日險些破城,又有圓光對搶擄的公開鼓動,個個都打起精神來。為求高效,他們這幾日倒不再驅趕百姓做rou盾,而是自己當先上陣了。 圓光與圓凈并騎在前,揮舞著馬刀—— 然后就一齊站住了腳。 城墻往外伸出了,巨大的鉤子,教匪里種種出身都有,內有做過屠戶的看得眼熟——這不是rou鋪里掛著大扇豬rou的大鉤子么?rou鋪里的大鉤子是勾住豬羊rou,城墻往外伸出的鉤子掛的是人! 確切的說,是種種奇形怪狀的人體的一部分。只余上半身、從整齊的切痕下面拖下些稀里糊涂的臟器、脖頸像被捏著的鴨子一樣抻長掛在鉤子上的,缺少了四肢活似只灰鵝一樣被巨鉤勾住脖頸懸掛的,只有腦袋、被網兜兜個結實掛在鉤子上的……等等等等,千奇百怪。 雖然衣裳被血水灰土糊得痕跡斑駁,也能看出來這些殘缺的人體曾是“信眾”中的一部分。 城上一片安靜,官軍個個口銜短棒,無聲地一件一件地將這些陳列品掛在鉤子上,推到城墻外沿上垂掛好。 談笑自若是裝的,鄔州最兇卻不是。 程素素站在城門樓上,一左一右是面容憨厚的少年,俯視著城墻下兩個圓腦袋,輕聲道:“就知道吱哇亂叫,以為干嚎就能嚇得住人么?無聲,才是最可怕的?!?/br> 城上沒有再擂鼓,甚至聽不到咒罵,只有分派的什、伍長低聲傳著號令,裝箭、堆滾木磚石、架大鍋燒開水熱油……遠處只以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