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往外跑，險些撞上江先生。

    程素素一個急剎車：“這么快就回來了？”

    江先生扶著門框：“哎哎，這些敗子家，哪有膽子不招？”

    謝麟也走了過來：“怎么回事？”

    江先生松開門框拱拱手：“東翁，問出來啦。一問就招了，那個田知禮——就是被打得最狠的那個——是高據的姐夫。在行院里吃酒，聽到隔壁匠人說了個‘高’字，酒上了頭，就想找事兒。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岳母家，到了一看，是他娘子，就更發起了瘋?！?/br>
    來龍去脈也搞清楚了，程素素也就沒了興趣。江先生表情有些尷尬，想說什么，程素素很善解人意地說：“先生，你那學生，想收就快著點兒?！?/br>
    江先生道：“這點事都弄不好，我看不行?！?/br>
    程素素道：“得啦，一個書生，還指望他能打架？要只說這個，我看沒什么。您還是看看旁的品格好不好吧。我得去后頭收拾一下啦，三娘準得念叨我?！?/br>
    對二人一點頭，走了，留下兩個書生面面相覷。

    讓東家女眷因為他的事情遇到危險，是不應該的。

    江先生內心十分不舍這大好局面，還是忍痛把自己給解雇了：“本該為東家排憂解難，我卻為了自己的事情給府上添麻煩，這就不該是我做的事。要是為了東翁的事兒，讓東翁、娘子冒個險卻有大收獲，我必會去做這樣的籌劃，也絕不會心虛。實在無顏再留下來?！?/br>
    謝麟道：“這種話以后就不要再提啦。我與娘子都不介意，先生何必介意？真要介意，多幫幫我們，如何？”

    江先生道：“我還認得一個人，本領不在我之下……”

    “啰嗦?！?/br>
    江先生道：“這是做事的規矩，不以規矩，不成方圓。東翁也要記住，往后用人，再恃才傲物，哪怕叫東翁冒險，只要是為了東翁那都能忍。為了他自己的私心，就不能留了！”

    謝麟道：“我夫婦好不容易與先生交心，現在先生要走，我們虧得太大，不許走的?！?/br>
    兩人誰也沒能說服誰，江先生心道，我先去寫個信給我那朋友，再包袱一卷，跑路！回去收拾他小包袱去了，程素素后來給他添置的東西他一件沒帶，就包了幾件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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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分兩頭。

    卻說程素素回到正房，盧氏正焦急著，一面翻找衣服首飾，一面念叨小青：“你呀，不用我說，就得自己個兒先扛上去，怎么能叫姐兒出手？”

    小青道：“娘，您看我像能干大事的人嗎？”

    母女倆互相埋怨著，程素素插言道：“三娘，別說小青姐了，誰也不想的嘛！誰想得到府衙后街會出這種事來？這是不將朝廷放在眼里！”

    盧氏卻不吃這一套的：“姐兒，如今不比小時候了，你是官家娘子了，有事兒別再自己動手了啊～不雅相的。還有啊，你還年輕，等有了兒子再使性子也來及。這樣會嚇著男人的?！?/br>
    程素素心說，會么？總覺得謝先生就不想要不能打的呢。不過對上盧氏這樣的中年婦人，即使不是自己親娘，也頂好不要與她辯論，反正最后贏的不會是你。尤其是在不能動手打她的情況下……

    程素素，忍了！

    在小青同情又抱歉的目光下，洗臉、換衣服、梳頭，重新插戴好了，盧氏才由嘮叨轉為感嘆：“看看，多斯文的小娘子呀?！毙∏嗝忝銖姀姷貑柋R氏：“娘，得去廚下看看了吧？”將盧氏給調了出去。

    小青自己又接了盧氏的班：“娘子，以后多帶兩個人出去吧，不能總讓娘子出手?！背趟厮責o可不可地點點頭，小青放下心來，她今天也嚇了一跳的，開始琢磨哪個合適。

    程素素開始發呆，她并不喜歡靠收受禮物來致富，照謝麟的路子做官，仕途要順暢，卻是要花不少錢的，還得有進項。再有一個，她還記得，她的嫁妝有不少是玄都觀給添置的，害得道一都沒錢娶媳婦兒了，這一筆是必得加倍給他的。

    她近來在琢磨錢的事兒，官員不得經商，不少人家就采用了折衷的辦法。要么自己買田置地買鋪子收租，要么就找人代為經營。后者來錢更快，利潤更高些。高據的父親會經商，高據看近來的表現，應該也不差。原以為可以用的，現在江先生想收這個學生，就不好要他給自家做買賣了，不曉得高據的jiejie怎么樣？

    現在的婦人，恐怕愿意出面經營產業的不太多，尤其是經商。

    除此而外，程素素還真沒有合適的人選。再有就是政務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謝麟處置得怎么樣了……

    想了一陣兒，程素素對采蓮道：“這兩天多盯著些前面，看高家的案子，什么時候下定論?！?/br>
    采蓮道：“是。應該快了吧……那天我出門看脂粉，路過縣衙那邊兒，聽說抓了不少人呢?！?/br>
    “那就等等吧，反正也急不得?！?/br>
    采蓮將這話認了真，往前面打聽消息。高家的消息沒打聽到，卻打聽到謝麟要讓江先生滾蛋，都在收拾包袱了。采蓮不知書房里的事，只看到江先生收拾包裹，就告訴了程素素。

    程素素一聽便急了：“怎么會這樣？這又不怪他！走，去書房?！?/br>
    到了書房，謝麟才拿起書又放下了，難得露出了一點疲態：“怎么了？”

    “江先生要走了？”

    “是啊，說是今天的事是他的錯，沒臉再留下來了。沒事，還沒答應，他總不會辦出悄悄逃走的事來?！?/br>
    程素素看采蓮，采蓮一臉懵逼：“可給他灑掃的說，先生在收拾包袱了呀?！?/br>
    謝麟嘆道：“罷了，去看看吧。他這是犯了犟了，倒還有些古風。實在留不下，也只好作罷了。初時看他不在合意，如今倒是真的不舍?？墒玛P人的志向，難！”

    “當真？”

    “真心話?！?/br>
    “你真沒辦法？我怎么不信吶！怎么可能難得住謝先生嘛?！?/br>
    謝麟被拍了一記馬屁，疲意盡去，道：“辦法也是有一些的，不過……六郎可知，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好一說就通，總有有個來回?！?/br>
    “好比三勸三讓？”

    “不中亦不遠矣?！?/br>
    “可他現在就要走了，仔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