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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哎,那個王家的事兒,怎么樣了?” 程素素不知道王家是什么事兒,也看向趙娘子。趙娘子臉上的熱度褪了些,攏攏鬢發:“還是那個樣兒,總湊上來送東西,您說,這是什么事兒呢?”說著,瞥了程素素一眼。 程素素聽得津津有味:“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呢?!?/br> 趙娘子哀嘆著打出一張牌:“那可也得是能辦的事兒呀!”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他們家那個事兒,孝敬多少,咱也不敢接呀。我……可真是眼都綠了,也不敢伸手?!?/br> 程素素因問何事,趙娘子小聲道:“這河東縣里,有個富戶,當家的叫王瑱的,不合有個討債的侄子。他哥哥在世時對他極好,不幸早死,只留下這根獨苗,王瑱看侄子比看兒子還要緊,這侄子不爭氣,吃酒時與人爭執,失手殺了人——這也不算太大的事情。賠了燒埋銀子,他又是獨子,還是失手誤殺,怎么能也逃過一死?!?/br> 程素素只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默默記下來,心道,這逃過一死,肯定還有送禮。既然如此,為何又不敢收禮了呢? 趙娘子啜了口茶,嘆道:“千不該萬不該的,這小子吃不得苦,他叔叔又心疼他,出錢找人頂替他。頂替也就罷了,哎,娘子是好人家長大的,沒見過這些事兒。頂替他的人,也還巴不得呢——王家出的錢多,那等窮極了快要餓死了的人,叫他收了錢去頂替死囚,都是愿意的?!?/br> 程素素道:“那是被揭穿了?” “真個是我家官人揭穿的就好啦!這王家上下打點了,人也替出來了。替他的也是個年輕人,親爹是個無賴爛賭鬼,錢輸了個干凈。什么都沒落著,就想再訛一筆。王家給了一次,轉頭就又輸光了,這頭還沒起解,就訛了不少錢。叫王瑱侄子知道了,將爛賭鬼打了一頓。爛賭鬼只有爛命一條,什么做不出來?宣揚開來,上下都知道了。您說,這得什么樣的人才能給他們收拾善后?我家官人只好將人再關起來了。王家倒想再換一次,咱們可不想再趟這渾水了?!?/br> 程素素搖頭嘆息:“這也太胡鬧了。這下連王瑱都得問個罪了吧?” 通判娘子道:“他有保人,且有管家頂著,倒不曾收押?!?/br> 幾人嘆一回,珍姐便領人將茶果送了來,放完茶果,覺得與這些婦人無話可講,對趙娘小聲說一句:“娘,我去禮佛?!闭f話時拿眼角瞄了程素素一下。 禮佛是件尋常事,趙娘子因女兒屢次鬧別扭格外敏感,母女倆心有靈犀了一回。珍姐的意思,程素素不是崇道的么?她偏要禮個佛,給這知府娘子一個不痛快,好叫她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要順著她的意思的。趙娘子恰恰也是這么猜的女兒的心思。 珍姐的請求,理所當然地不被批準:“去理禿子做什么?如今天子都崇道,天子不如你?明兒跟我去盤龍觀!” 珍姐面色不愉:“那天子也沒有說佛不好!” 趙娘子此時恨不得沒有生過這個女兒,這不是給客人難堪么?這里哪個都比她品級高,閨女還要挑最大只的挑釁。 程素素不與小姑娘計較,笑道:“想去就去,帶上人,別擠散了就是了?!?/br> 趙娘子見她沒有不開心,訕訕地道:“這就是個犟種,不曉得我怎么生出來的她!還不到后面去?” 珍姐不知道為什么犯了擰,就是抹不臉來不肯讓步:“娘以前都答應的,我知道,是因為她……”使右手的食指尖兒微伸出一點兒輕輕遙點一下程素素的方向。趙娘子與通判娘子都搭下了臉來!這也太不禮貌了!尤其今日察覺知府娘子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憨厚無知。 趙娘子罵道:“你個小東西懂什么?別放屁!仔細你爹去鎖了禿子吃幾天牢飯,就都是臉造的孽!” 珍姐道:“爹是縣令,得按律辦事兒……” “那也治得!書上殺和尚關廟的事兒多了!” 程素素看夠了戲,才說:“您說三武滅佛?那是因為鬧出格了。它要不出格,誰個與它計較?它老老實實勸導向善,朝廷當然許他分些好處,好處拿多了,自以為了不起,傷了國本,生出轄制朝廷的妄念來,不收拾它,收拾誰?”語氣全不似平日里禮貌輕快,說得極緩,聽得人心驚rou跳的。 珍姐忽覺得背上一冷,勇氣全消,突然閉上嘴巴,倒退著走了。 牌打不下去了。 通判娘子勉強打一圓場:“這個年紀的孩子,可真是不知道他們想些什么呢。早些說了婆家,才能安心?!?/br> 趙娘子含糊著應了。 一時散去。 ———————————————————————————————— 出得門來,通判娘子力邀程素素同車,好為趙娘子開脫一二。她也瞧出珍姐不妥,卻不以為然,女孩兒家的嫉妒之心,不是太常見了么?通判娘子以此著眼,含蓄地勸著程素素:“那小丫頭,也就自己氣她自己罷了,誰也不會許她胡鬧的?!?/br> 這是真的,珍姐再如何,也貼不上謝麟,她的父母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做。 程素素道:“那可得管得住才行吶!您忘了王瑱侄兒的事兒了?” 通判娘子不大舍得失去趙娘子這個合作對象,暗道,怎么也要勸勸她,將女兒管教得好了!關個黑屋子,清清凈凈餓上兩天,再不行罰個跪、打一頓,弄個老實的婆家一塞完事兒。 兩人各自加家,趙娘子已經在家里管教女兒了不提。 因珍姐攪局,程素素回到府衙的時候天色還早,謝麟卻因無所事事已到書房與江先生議事了。兩人說的是挖溝渠的事情,冬天是個挖溝渠的季節。這年頭的水道,尤其是小的灌溉溝渠,經過一年的水流沖刷,容易淤積變窄變淺,得趁冬天挖一挖,來年好用。冬天是這些溝渠的枯水期,挖起來也方便。 這是慣例,謝麟不來,各縣也要管的,每年的徭役就有不少花在這件事情上頭。 見到程素素,兩人停下手來。謝麟問道:“回來得這么早?” 程素素神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別過頭去:“聽著了一件事兒,要不要聽?” 謝麟道:“什么事?” 程素素將王家的事兒講了,謝麟恍然:“原來是那個王瑱!來的路上遞過帖子,咱沒接的那個?!彼兔梨镜氖虑榫筒灰崃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