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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儲也是國之大事,不可能不咨之宰相。還有周旋的余地?!?/br> 張起匆匆一拱手:“好。我這便回家?!?/br> 崔哲也說:“我也回去。要緊處,我也會盯著一二的?!敝軝嗟热艘积R告辭,謝麟也不挽留,指著程素素道:“路上小心。有事找不著我,也可找她?!北娙舜掖尹c頭。 看他們走了,程素素起身道:“我這就回家?!?/br> 謝麟道:“原打算六郎與他們見個面,不想出了這件事情,六郎反被當成來送信的啦?!?/br> 程素素道:“謝先生太心急了?!?/br> 謝麟一笑:“路上小心?!?/br> “先生也請小心?!?/br> ———————————————————————————————— 回來的路上,程素素心中頗為壓抑,這種興衰榮辱都要看別人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忍不住用力捶車壁,催促馬車再快些。 太子得急病的這個時間也很巧,休沐日,程犀正好在家。程素素回到家里,獨自去見了程犀。程犀見她獨自前來,警覺地問:“怎么了?” 程素素親自動手去關門,讓了阿彪守著門,才對程犀說:“在那邊遇到一件事情……”低聲將張起求援的事兒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對程犀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他是東宮的官員。如果東宮易主,影響不言自明。還有李丞相,不管是換皇帝還是換太子,對上層的影響,都是最大的。 程犀嘆道:“我已經知道啦?!?/br> “咦?是李伯伯嗎?” “唉,并不是岳父大人去打聽的,是……太后派人,去齊王府里接了世子入宮。又派人去了吳家,讓他們護衛,這個時候,她是信娘家人的。吳松,咳咳,才派人告訴了我?!?/br> 程素素“啪”地一聲撐住了桌子:“什、什么?她瘋了?!這個時候,她急的什么?太子要是救回來,這就是個死結了!圣上也不管管她嗎?難道……太子真的有事?大哥,咱們怎么辦?” 程犀道:“芳臣說得很對,太子未必有事,我等為臣子的,怎么能夠……咳咳!” 程素素道:“可也……不得不防吧?畢竟太后……” “防誰?齊王?”程犀不是書呆子,卻也有自己的堅持,“每逢這樣的事情,未必全是依禮法……呃,多半是不依禮法行事的??墒菍μ煜聛碚f,一動不如一靜。齊王擁兵在外,哪怕回京了,威望猶存。況且,他就要抵京了?!?/br> 程素素道:“我可不信一個人,一輩子,只做一件糊涂事兒。做了糊涂事,就是他的心里有了漏洞,這個漏洞,今天能漏此事,明天就能漏彼事。大哥,不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嗎?” “比起起兵戈,還是好的,除了今上父子,誰坐上御座,都要防他,他又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程犀毫不猶豫地說,“兵者,兇也,能不動,還是不動的好。在朝上角力,比在戰場上角力要方便得多??v然天子,也不能隨心所欲?!?/br> “大哥!真放心齊王府?那個亂糟糟的地方,治一家隨心所欲,何況一國?孔圣人是怎么說的?一言喪邦,說的就是他?!?/br> “齊王做事,還是有章可循,并不昏庸的。藩王里,他是不錯的。我愿東宮平安,如其不然,不如齊王父子?!?/br> “大哥!” 程犀一抬手,問道:“幺妹,你見過戰場嗎?身臨其境的,看到尸橫遍野??吹綃雰罕淮┰陂L矛尖上,看著婦人被剖開肚腹,腸子流了一地,還在掙扎著求救。我看過。 李墨不論有多可疑,逃教匪北上是真的,也算士紳家的姑娘,一朝兵亂,家破人亡。如今是補了契書做了你的丫環了吧?遇到大亂,我們的下場不會比她好到哪里去的。不要理所當然以為自己可以獨善其身,趁亂得益?!?/br> 程素素反駁道:“要是齊王不適合,把江山變得比這還慘呢?” “別人就更合適嗎?要是他們連齊王還不如呢?東宮有變,我等前程或有波折,那又如何?”程犀認真地說,“幺妹,指點江山很愜意,但是不能因一己之私利拿天下萬民的生死做賭注來下棋。這一步要怎么走,那一步要怎么走,氣魄不小。棋子是死的,做誘餌、設陷阱,被吃掉也沒有關系,人卻是活的,不能用看死物一樣的眼神去看他們。百姓何辜?” “我……” “茍利國家生死以,你說這個,我很高興,只盼你不是說說而已。黎民百姓,不是游戲?!?/br> 程素素啞口無言。以往諸多事情,她可以詭辯,可以耍賴,程犀總會讓步。今天,她卻知道,程犀是不可能再退半分的。因為,這是他的信念。程素素沉默了。 “你說過,正氣可以自生,難道自己卻不信了嗎?” “我信的,”程素素慢慢地說,“只是看到不平的事,總想與天爭一爭。這種無力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我不想眼看著犧牲的發生?!?/br> 程犀笑了:“世上不平的事多了,不想澄清,是庸碌,想一日掃凈干凈,是天真。慢慢做,哪怕自己得不到回報。君子固窮呀?!?/br> “君子固窮是這么用的嗎?還有心情開玩笑呢!” “事情沒壞到這個地步,說不定,你睡一覺,明天起來,東宮就痊愈了?!背滔瑢捨縨eimei。 程素素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三哥,才不會被你哄到呢?!?/br> 【我還是討厭這種無力的狀況?!砍趟厮孛腿话l現無法再自欺欺人,再佩服程犀,她也無法安撫自己那顆不安又不安分的心。大哥很好,自己卻不想做依附者了,即使他很多事都是對的,哪怕這件事他的選擇很偉大。 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這個世界! 只憑他一個人的人格魅力,永遠也不可能讓自己認同這個時代的規范,并且三從四德的去遵守。即使自己還很幼稚,沒有他那樣的情懷。自己的每一寸骨頭里,都埋著一個“不安分”,壓不住。 不是游戲,是有著太多的不滿,總想掙扎。什么做大哥的幕僚、幫大哥的忙,都只是自己不甘心受“禮法規矩”擺布、不想被同化掉,而在尋找縫隙喘氣。內心里,從不認同什么“婦德”、不認同“君臣父子倫理綱?!?,特別想堂堂正正站在陽光之下,不用扮什么六郎!這些,疼愛她的大哥,給不了,也不會給。 只有站得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