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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里揀出一只果子來,對著剩下的擔子一直擺袖,示意不要。臉上的焦急之氣,幾乎要凝成實體、掉到地上了。 程犀皺眉一想,上前道:“師祖放心,這些并非貪贓所得。我還不曾做官呢。家里日子也過得下去,待我授官,自有俸祿養家。阿爹亦將有賜官,阿娘將有敕命?!?/br> 紫陽真人舒了一口氣,緩緩回到榻上坐了。 氣氛重又緩和了下來,程玄將兒女再次獻寶。這一回,紫陽真人往程素素的道袍上,多看了兩眼。程犀猜度其度,小聲解釋:“并未授箓,不過穿著方便?!?/br> 趙氏一直默默不語,聽到這話,心道,也是該打扮起來了。 那一廂,總是程犀說話多些,程珪十分老實坐在一邊,程羽有點坐不住,被道一一瞪,安靜一陣兒,片刻之后,又動一下,再被瞪一眼。廣陽子道:“小孩子家,出去玩吧,你師祖見你活潑,也是開心的?!背逃鸩缓靡馑嫉匾恍?,馬虎行個禮,跑了出去。程珪見狀,起身去追,防他淘氣生事。 程素素眼觀鼻、鼻觀心,聽他們說起選看風水之地遷葬,以及推算娶親吉日。這兩樣是紫陽真人最掛心的,早早推算好了,由廣陽子取了寫好的日子,拿過來給程犀看。 廣陽子問:“都在這里了,挑你覺得合適的?!?/br> 程犀將紙張給程素素:“你念出來,一起商議?!?/br> 程素素一一讀了出來,各人各抒己見,這一天緊了,準備不過來,那一天聽說圣上要做某事,可能客人到不了,又有一天,哪家里又有大事,或許會堵著路。玄都觀在打卦算日子上,消息稱得上靈通,廣陽子與丹虛子你一言,我一語,程玄夫婦仿佛天聾配地啞,一個字也沒講。 最終,定下七日后遷葬。放定、婚禮的日子,卻是要與李家商議著來的,廣陽子、丹虛子希望能夠半月后放定,兩個月后成婚。兩位師伯cao碎了心,師侄才中進士,父母又是這個樣子,急需要一位賢內助。 跟李丞相確定了關系,對程犀也有好處。 程犀道:“這個還要同李家商議的?!?/br> 廣陽子道:“他們還能算出更好的日子嗎?” 程犀陪笑。 廣陽子敲敲椅子上的扶手,對趙氏道:“這個還要弟妹多擔待?!?/br> 趙氏沒想到今天還有自己的事兒,慌忙答應:“哎,好?!睆V陽子愈發堅定了要催促師侄早點成婚的決心。只有程家過好了,紫陽真人才不用再cao心吶! ———————————————————————————————— 當日,全家在玄都觀里留了一餐飯,程玄飯后依舊不舍得回家。廣陽子手癢得想打他,想到他回家也幫不上忙,又忍住了將他留下來:“那你好好陪師父?!碧锰靡晃粓陶菩加^的大德,還要為師弟向趙氏陪個不是:“弟妹多擔待了?!?/br> 趙氏自嫁了程玄,早已習慣丈夫不管事。福一福禮:“我家官人就拜托您了?!?/br> 其實,趙氏也沒用做什么事。遷墳也不用費心,程節是昭雪改葬,品級墓葬皆有定制,朝廷撥了三百貫錢作費用,且會有朝廷派員來相幫。其余事情,程素素東拼西湊,也都料理完了。 程素素向趙氏與程犀匯報完了,二人都覺得妥當。趙氏道:“你大哥說很好,就是很好了。倒是你,到時候可不能再穿這一身了?!?/br> 程素素道:“素服者備好了,到時候我換下來,遷完墳再穿?!?/br> “那怎么行?你又不授箓,穿著原為在家里方便?,F在上京了,家里又要有喜事了,穿這個做什么?我給你裁的衣裳呢?給你的首飾也戴起來。教過你的禮節,都不要忘了?!?/br> 程素素苦哈哈看了程犀一眼,程犀道:“過了這一陣子,再由你,行不?” 程素素臉色更苦,有些話卻不得不講:“阿娘,那些都是二十年前的式樣了……”包括禮節,包括趙氏熟悉的一切,都是二十年前的。哪怕流行更替的節奏再慢,二十年過去了,也不可能一點變化也沒有的。遠離京城的時候,消息閉塞,這些都還算不錯的衣飾,到了京城,就要被挑剔了。 她是不在乎穿什么,趙氏的神經卻是脆弱的,衣服首飾,永遠是閑聊的話題之一。她穿得不好,旁人說起來,多半會講“這當娘的也不理事,給女兒穿成這樣”。 趙氏訕訕地:“這、這樣啊……那……給你大嫂打首飾的時候,咱再重新打過?!?/br> 程素素心里難受極了,很想逃離這股壓抑的氛圍。 程犀卻還堅持著:“原本日子是由欽天監等處定下,咱家照做。因為遠路返京,日期不定,師伯就攬下了這件事。如今定下了日子,還要告訴他們?!?/br> 趙氏道:“那、那你去忙吧?!弊源騼鹤又辛诉M士,她便覺得自己沒用,什么忙也幫不上,口氣之中,帶上了一絲失落與惶恐。程素素聽得更難受了,輕聲道:“給外婆的信,不知道到了沒有?!?/br> 趙氏扳著指頭:“該到了吧……” “外公外婆,都是什么樣的人呢?” 母女倆一問一答,程犀見狀,悄悄地走開了。 ———————————————————————————————— 到了遷葬這一天,不止紫陽真人帶著徒子徒孫到了,程犀的同年們也來上香。李丞相更是攜家帶口,帶父母過來。此外又有一些并沒有瓜葛的人,也湊了來。 皇帝照例是派了個官員來念個祭文,祭文卻是李丞相親自寫的。謝麟便主動請纓來念,又有張起,也過來加上一份祭禮。他jiejie要做太子妃,也想與科舉出身的處好關系。 程節死時不過四品,四十年過去了,京城故交凋零,能有這么大的場面,一半是看李丞相的面子,另一半是紫陽真人的事跡,最后一點,方是程犀這個進士的人情。 李六夫婦實在得緊,老兩口往新墳前燒紙,就坐在新墳前,且哭且燒,絮絮叨叨,仔細聽來卻是:“咱享的是您老的福叻,您老卻享不到了……” 蕭夫人行祭完,悄悄地過來,對趙氏道:“阿家總念叨著府上,還請明日過府一敘,也好說一說兩個孩子的婚事。有商有量的辦才好?!?/br> 趙氏擦擦眼淚,她很久不曾見到蕭夫人這樣高品級的命婦了,緊張得有些結巴:“我、我們才來,好、好些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