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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有些慍怒:“你摸什么?!”“哎哎,摸一下怎么了,又不是女人”路遐有些好笑,用剛剛從孫正身上摸出的東西拍了拍孫正,“我摸的是記錄,何必這么敏感嘛!”孫正一下子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小團燈光亮開,再慢慢擴大開來,他終究還是十分配合地打開了手電。路遐一手拿著記錄簿,翻開十分吃力,剛想松開撐著墻壁的手,整個人就靠著孫正的背,卻感到孫正一瞬間趔趄了一下。他嘟囔了一句:“文弱書生”,把手里的記錄簿硬塞到孫正手里,搶過手電,用下巴抵了抵孫正的肩,說:“我照著,你趕緊翻,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記錄?!?/br>孫正被蹭得癢酥酥得,動了動肩,嘩啦啦地翻起手中的記錄來。昏黃的電筒光照著墻邊這小小一角,在狹窄走廊的對面墻也暈出一團小小的光圈來,影影綽綽地,兩個人互相扶持著的影子映在其中,十分貼近地靠在一起,如此陰森森的黑幕里,竟也透出一分暖意。“慢著慢著慢著!”路遐打斷了正欲再往后翻的孫正,“我想起來了?!?/br>“什么?”孫正疑惑的轉過頭,卻十分突然地撞見路遐因為靠得過近而放大數倍的側臉,還覆著一層薄薄的細汗,又連忙低下頭去。路遐沒有注意到他,自顧自地說:“我記得,舅舅請我來調查的時候,提到過如果在記錄簿的過程中有任何疑問,可以去三樓檔案室,那里有很多以前遺留下來的資料?!?/br>“也就是說,應該有劉群芳遺留下來的資料?”孫正精神也來了,“我們走吧?!?/br>只聽得身邊看不見摸得著的路遐苦笑了一下,用一種很無奈又很無賴的口氣說:“恐怕你要這么扶著我下樓了?!?/br>孫正瞟了賴在他肩膀上的這個家伙一眼,一言不發地伸出手從背后扶住路遐,就往黑暗里走去。這樣也好,至少我們在一層層地往下走著。孫正自我安慰道。路遐就這么半靠著孫正,一瘸一拐地走著,快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又問了一句:“你怕不怕上樓的老張?”身下的肩膀明顯有輕微的抖動,孫正停頓了一下,扶著路遐的手忽然抓緊了:“你不覺得有點不一樣?……我覺得……哪里不一樣了?”路遐轉了轉腦袋向四周看去,濃重的黑里依舊是濃重的黑,陰沉的寂靜里依舊是陰沉的寂靜,沒有一絲生氣,密不透風地,仿佛處在被世界拋棄的空間,除了電筒那一束微弱的光,告訴他們這是破舊的醫院的樓梯一角。“哪里不一樣了?”路遐沒有明白孫正的意思。“我覺得,好像更安靜了,更黑了……”孫正說著說著,好像也自覺說得莫名其妙,毫無道理,聲音小了下去。路遐依然摸不著頭腦。“就好像黑夜里那般黑,和墓地里的那般黑的區別……”孫正描述不清,只好放棄,“哎,算了,是我多心了?!?/br>說完,又在心里嘲笑自己也變得過分疑神疑鬼起來。路遐卻沒有就此放下心來,提醒孫正提高警惕:“2000年大火的發生時間是在午夜,那么現在應該是午夜過后,大多靈異事件發生的時段就是在午夜至凌晨3點之間,這段時間,是某種東西最容易出來活動的時候?!?/br>雖然遇見了很多難以解釋的現象,但孫正對鬼神說仍然十分排斥,路遐舊病復發又一次拋出那一套鬼神研究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路遐沒有注意到孫正微妙的反應:“但就算是某種東西大量活動的時間,你的感覺不是應該更覺得有什么東西蠢蠢欲動似的,像黑夜里隱藏著什么不安……而不是整個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又不是寫……你怎么這么當真,”孫正打斷了路遐走向越發奇怪的描述,“只是錯覺罷了,我們繼續往下走吧!”剛想邁步下樓,手電晃悠悠地照著通往三樓的樓梯,孫正突然沒來由地感到心里一陣刺痛,腦子有些發暈,仿佛那照著的一片樓梯,都成了灰色的畫面,像老舊黑白電影里昏暗的場景。一瞬間錯覺讓他覺得這里彌漫著仿佛遙遠的記憶里誰的絮絮低語,隱沒在光線邊緣無盡的黑霧里。果然是有些……奇怪的……他沒有告訴路遐,平穩了一下呼吸,繼續踏出了走向桐花醫院三樓的第一步。兩個人的腳步聲既緩慢又沉重,孫正覺得自己在一步步靠近什么,卻又把這種詭異的念頭死死壓在腦后。花了好大的功夫,兩人一攙一扶地終于走到了三樓,腳步聲的回音如同揚起的一抹微塵,掃過樓梯的最后一階,消失了。兩個人同時都沒有出聲,簡直連呼吸聲都仿佛聽不見了。孫正終于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整個世界都已經死掉的感覺。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卻發不出聲音來。“我們走,檔案室就是拐過去的第一個房間?!边@個時候耳邊路遐的聲音拯救了他,讓他一下子感覺到這個世界里唯一的生氣。路遐拖著一條腿,一手撐著墻壁,一手搭在孫正肩上,緩緩挪動著。剛走了兩步不到,兩個人又同時停了下來。好像踩到什么東西,黏黏的,又好像濕濕的,鋪在這個地上。可是什么東西會這么出現在三樓的走廊上呢?兩個人同時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腳下,手電光凝住了。血、血跡?一大灘的血跡,帶著膿血,好像是剛剛淌下的,電筒光之下,分外觸目驚心。誰的?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孫正剛剛稍微有些接受這個非正常的世界觀,突然出現的血跡似乎又把他帶回了現實的情景,腦子里兩種思想扭成一團,最終他還是做出了正常人會有的普通反應:“誰受傷了?!還有人在,我們快去幫忙!”說著,他扶著路遐就想往前走去。路遐猛地把他按住,這力道前所未有地大,讓他差點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后倒去。“慢著!你再仔細看看?!甭峰诘穆曇衾镆彩乔八从械貒烂C。孫正承著路遐的重量,稍微放低了身體,路遐手中的手電向地面照去。這里并不是唯一的一灘血跡。深紅色的血,長長地在向走廊深處蜿蜒,在地板上擦出或深或淺的印記。一條長長的血跡,它的盡頭是什么?手電光緩緩順著血跡向前方延伸,途中地面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