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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活燒死在里面!”孫正皺著眉頭聽他講完最后一段,質疑地問:“你怎么就確定是她把母親和孩子困在里面,那孩子的尸體呢?她又去哪兒了?”路遐環視一周,帶著十分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著孫正說:“我們被困在這里,就是最好的證據?!?/br>“你真的覺得是陳娟故意不開門讓她們被燒死在里面嗎?”孫正卻還有些疑問。“是的。陳娟這樣本來就沒有什么文化又虛榮的女人很容易迷失自我,女人的心有時可以狠毒得驚天動地?!甭峰诘哪樢菜坪醣粺眉t光光的。“難道狠毒得可以燒死自己的母親和孩子?”孫正還在爭論,“即使她迷失了自我,但你難道不相信人心總是向善的?”路遐揚起嘴角:“即使她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但趁著大火,她也可能產生一瞬間的邪念……”孫正沒有繼續為陳娟辯論,只看了路遐一眼,好像在反問,是嗎?路遐卻沒有停止解釋:“至于孩子和那個女人本人……我想,大概,也是入xue了吧。而抬出來的那句尸體,就是被她活活燒死的母親。困在這個xue里,永遠面對著黑暗,永遠也走不出去,就是她最好的懲罰?!?/br>孫正突然對“永遠的黑暗,永遠也走不出去”這個想法感到了一絲恐懼。他始終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自己也會有永遠走不出去的一天,在這樣炙熱的環境下,心忽然涼了一涼,怔怔地看著路遐問:“困在這里的人,都是應該受到懲罰的人嗎?”路遐一愣,馬上說:“當然不是,也有很多偶然的,你看在這個醫院每天其實都在上演著過去發生的事情,消失在這個醫院里的人其實也每天都在醫院來回走動著,重復著消失前的動作,就好像兩個平行世界,大多數時候根本不會發現,只有氣場突然改變,在某個時刻和你相吻合,才會遇見,即使已經入了xue,也不一定會遇見每一件發生過的事。就像李婷和劉群芳后來在醫院又遇見了那場大火的再現,也是偶然的?!?/br>孫正卻似乎陷入了沉思,眼里一向堅定不移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路遐沒法假裝看不見,接受現實,拼命掙扎,最后絕望,這是人在黑暗的絕境中最常見的心理反應,如果孫正真正意識到現實,開始絕望,那么他們可能就永遠走不出去了。他只好故意大聲咳嗽兩聲,吸引孫正的注意,然后盡力提高音量,說:“但是,正是她們后來這次事件,讓我們有了逃出去的機會?!?/br>孫正抬起頭來看著他,滿臉已經燒得通紅,路遐從他身上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現在狼狽的狀態,卻不得不繼續保持十分的精力,說:“我們還有機會。你看這個記錄:她們到了四樓,馬玉進了女廁所,卻再也沒有出來。這個時候出來的,不是馬玉,而是大火當晚事件的一個重演?!?/br>……滴答,滴答。好像那個濕漉漉的人滴著水在向我們走來。……嬰兒在笑。面前不見五指的黑暗里,滴答滴答的水聲,還有咯咯的稚嫩的笑聲。……“你看,這個時候,是那個大媽洗完澡,帶著那個孩子從廁所里出來,孩子可能被大媽逗樂了,所以在咯咯的笑?!闭f完,路遐又帶點安慰的語氣看著孫正,“這么解釋,是不是覺得沒那么恐怖了?”孫正瞪他一眼:“只有你才會覺得這種故事恐怖!”路遐無奈地聳個肩,又繼續翻看記錄。但是終于,這聲音漸漸小了,滴答聲也似乎朝走廊更深處走去,漸漸弱下去。咔嗒一聲。開門聲。“這個時候,應該是她帶著孩子進了當時的普內三科,也是后來的中醫室?!?/br>那邊的樓梯好像有人上樓,噔噔的。上樓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快走到四樓了。“是陳娟!”群芳姐一下子叫起來。“陳娟也跟著上樓了,但劉群芳好像很敏感,一下就認出了那是陳娟的腳步聲,人消失了這么久,也虧她還記得?!甭峰谝蛔忠痪涞胤治鲋?。孫正已經在大口喘氣:“然后,然后就起火了,再之后……再之后劉群芳就說她聽到了陳娟的哭聲……呼……不行,我們得趕快出去,我真的覺得,好像已經燒到了腳下,路遐……”路遐也被嗆到,一邊大聲咳嗽著,一邊用手指在記錄上移動著,然后停在了最后幾行字上。嬰兒的臉,黑烏烏的眼珠,手……她在哭……敲門……mama……孩子……陳娟……門突然被她推開了,一股熱浪猛地從門后面傳來。孫正一下子仿佛也看到了曙光,眼神都亮了起來。“劉群芳!雖然大火那晚門被鎖住了,但是,但是后來那次,劉群芳推開了門??!她進去了??!”路遐使勁點頭,一手拽起孫正的胳膊,站了起來。剛站起來,就被嗆得頭暈眼花。兩個人只好立馬仆倒在地上,對視一眼,覺得又好笑又著急。孫正大腦理智的一部分告訴自己正在做一件從未做過的瘋狂的事:在一場看不見的火災里匍匐前進。如果他可以保持之前的理智和批判精神,他一定會堅持待在這里,看看這莫名其妙的灼燒感和那場火災是不是有半分聯系。然而本能和旁邊這個家伙卻拖著他不斷以狼狽的姿勢向門邊爬去。“只要……等到劉群芳推開門的那一刻……我們就可以出去!”路遐被嗆得發不出聲音,拼命做著口型告訴他。孫正點點頭,不用看口型他也能明白。可是他突然又想到什么,停了下來。路遐回頭奇怪地看他一眼。孫正艱難地發聲:“那么,開門的時候……我們會看見什么?”推門而入的劉群芳?路遐怔了一怔,立刻做口型:“什么都不會看見……你閉著眼睛……沖出去?!?/br>孫正咬了咬下唇,繼續跟著路遐向門邊前進,心里卻變得猶疑不定起來。他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害怕些什么。人對于未知,總是恐懼的。還差一步到門邊,突然聽到咯嗒一聲,一陣微風般的涼意忽然迎面而來。路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他猛地拽著孫正站了起來。孫正恍惚之下還沒站直身子,搖搖晃晃的,也沒有完全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閉眼!”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