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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彈,但這樣近距離的情況下,它的熱浪也足夠滲人。要不是卡蘭特和易翔本身經過了強化,密密麻麻的加上蟲類替他們遮擋了大多數的熱量,恐怕也要跟著被烤焦了。 易翔已經感受到一陣強烈的耳鳴。后遺癥依舊非常嚴重。 他們總不能這樣自損八百的繼續下去。從高度來講,他們會先掛在中途。 卡蘭特推開前面的蟲子,指著被炸出來的墻壁洞口道:“跑!” 易翔低頭一看,才發現腳被燒傷了。咬咬牙,繼續跟上。 卡蘭特問:“他為什么知道我們在哪里!” 她想了想,從腰后掏出龍吟,丟開。扭頭問道:“你身上有沒有?” 易翔搖頭。 果然,蟲子追得不那么密集了。 卡蘭特說:“接著炸!” 二人終于找到了節奏。在不斷的轟炸和奔跑中,不斷向下。 這樣的炸藥,對于蟲子的傷害力度也是很強。他背了兩箱,一半用在截斷蟲子追擊上。 ——“卡蘭特!” 或許是他們越來越近,一只沉默的主神終于開口了。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這個世界太腐朽了。你不讓他們失去,他們永遠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人類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卡蘭特說:“腐朽的人,應該是你。當初的你不是這樣的?!?/br> ——“你愿意相信他們,卻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應該相信誰??墒?,既然是我自己的路,當然是相信我自己?!笨ㄌm特縱身一跳,卻因為竭力撲倒在地。不遠處蟲子朝她撲來,卡蘭特艱難抽去一刀。對著下面吼道:“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br> ——“不!這是神的旨意!” 卡蘭特呸了一口:“這個世界沒有神!” 易翔覺得自己已經快不行了。左手徹底廢化,被龍吟侵蝕。視線已經模糊。甚至神智都在慢慢遠去。他丟下一顆炸彈,然后問旁邊的人:“這是第……第幾層了?” 卡蘭特:“D279?!?/br> 還差以后一次。 她正要跳下去,聽見一陣撕裂的聲音,易翔被一只蟲子盯在了地上。 卡蘭特稍稍一愣,迅速一抽,將它掃開。 易翔已經走不動了,而遠處還有幾只蟲子。 “卡蘭特——!”易翔握緊手指,用最后的力氣,將一顆炸彈朝著記憶中的位置丟了下去。 就是在那里。 眼前已經一片黑暗。 易翔嘶吼喊道:“卡蘭特,帶他們走!” 就是在那個地方。 易翔拉著卡蘭特的衣角。 易翔問:“你會帶我們離開這里嗎?” “會的?!笨ㄌm特說,“我會帶所有人離開這里?!?/br> ——那些死去的人。他們的英魂,遺憾,淚水,不甘。都由她來洗刷。 她要帶走所有人的過去。帶走那些錯誤。 雙腳落地,卡蘭特的兩只腳已經沒有知覺。 她再次站在這個恐怖的老人面前。 上一次見面,她滿懷敬畏和沉痛。而這一次,她背負著重任,帶著殺意。 而她的前面,是成排抵擋的,近上百只蟲子。 ——“人類是惡魔。這是他們自食其果?!?/br> ——“就算你殺了我,人類的欲望也不會消失。他們會重蹈覆轍,最終走向滅亡。區別只是,現在和未來而已?!?/br> “你沒看見嗎!你沒看見那么多哪怕身死,也要背對著同胞保護他們的人嗎?” “哪怕世界那么的艱難,也有在努力活下去的人?!?/br> “這個世界從來如此。人類也從來如此。沒有誰是為了等待死亡而活著。沒有善良是脫離罪惡而存在。他們在向上,在變壞??墒?,總會有人出現,引領著他們改變。你為什么要無視他們?你曾經不也是這樣一個人嗎?” “這世上沒有神,人類也不是惡魔。人類什么也不需要。他們不需要力量,更不需要長壽?!笨ㄌm特睜開眼說,“人類本來就是脆弱的,本來就是短暫的,就是因為這個,每一個頑強活下去的人才值得可敬。而你,才是不應該存在的?!?/br> “你錯了。你不是神?!?/br> 卡蘭特橫出龍骨,擋在胸前。 “你已經忘記自己的名字了嗎?” 卡蘭特嘴唇微動,喊出了那個陌生的兩個字。 易翔和卡蘭特,是從廢墟里被挖出來的。兩人雖然狼狽,但身上的傷口竟然奇跡般的愈合了。同時也失去了龍吟帶給他們的體能強化。 卡蘭特不記得自己有拿刀靠近主神,在最后一刻,她倒了下去。 但是他死了。切斷了抗體和營養供給,最后被龍骨殺死。 主神離開之后,蘭德爾偷偷將科研院全部的數據摧毀。而整個聯盟,回復了最初的模樣。 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龍吟了,也不會再有保護區。 它很糟糕。 它的法制已經消失,它的民眾不再信任,它四處都是被摧毀的建筑,它再也沒有沒有往日的生機。 凱瑟琳被聯盟帶走。 她一直不停的在重復:“最初,它能治愈疾病。它能治愈一切的疾病,它能逆轉細胞衰退。那是神的力量……是神的力量?!?/br> 最初她是為了人類,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成了為她自己。 跨出了最初的一步之后,她再難說服自己停下。自欺欺人的多了,連她自己都開始深信不疑。 卡蘭特將這次所有的事情,包括功績,都推給了蘭德爾。然后背起包,離開了E區。 數月后。 清晨的陽光穿過詭譎涌動的流云,照著寬廣壯闊的中央廣場。蘭德爾高大的身影站在百米高的看臺上。 放眼望去,那繁榮、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區,似乎重新回到了往日。 十幾萬人成列排隊,衣服對被風刮得獵獵作響,舉著旗幟,渾厚的吶喊聲劃破天際。 “聯盟——!” 中央那巨大的銀色長劍,反出一道刺眼的光,射向遠處。 遠處壑山小道,易翔抬起掐起一朵不知名的野花,遙遙對望著正東的方向。 旁邊的人群正在搭建新的屋子。陳久開著一輛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拖拉機,和肖海一起在播撒種子。 易翔回過身,將手里的花遞了過去:“師父。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有絕對的公平和正義。我們追求的,不過是追求這件事情本身而已。那現在這樣也不錯,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