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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門坐在桌旁喝茶,無法像他一樣看清若雪的神情。“多謝姑娘關心?!笔捯挥暌肿⌒乃?,平靜回道。白日還是暖陽潤目,夜里卻果然驟冷起來,狂風陣陣,所幸并未落下雨來。睡得迷迷糊糊之間依稀聽著村落里有人正吹著簫樂,柔和婉轉的曲聲夾雜在呼嘯冷風里過窗而去。久違得一夜安睡好眠。翌日天明,蕭一雨在睜眼之前假寐著思索了很久。想著這一切的因與果,想著可能將要面對的一系列危險,在心里做出盡可能完備的計劃打算。思來想去,只希望洛筠秋不要在這里現身。大概這一次,他想要違背自己的話語——逃走,他最好能先一步逃開。不求能跑得多遠,只求盡多地與曲琊保持距離,避免讓他有機會與洛筠秋當面對峙。曲琊是苗人這一點,從他沿途留下的線索之中,洛筠秋一定已經猜到了,但不知他是否想到了蠱術這一茬?應當是想到了,否則也不會在此時還按捺不動......但那個人雖是一莊之主,卻時常做事沖動,即便是想到了,也不一定能周全到何種程度,甚至興許一念之差便會不顧后果地現身于他眼前。而他又怎么能讓洛筠秋安危有恙......蕭一雨睜開眼來。曲琊如意象中那般坐在床畔望著他,彼時見他睜眼,笑道:“我以為你要裝睡到何時?!?/br>“并非裝睡,”蕭一雨道,“只是還不想起,才沒睜開眼來?!痹捖溆指械蕉啻艘慌e,覺得沒必要同他做什么解釋。曲琊沒再說什么,蕭一雨坐起身子,主動開口道:“收拾收拾,趕路吧?!?/br>“為什么?”曲琊訝異地望著他。他聽著這一聲疑問也十分訝異地望回去,疑問道:“什么為什么?你不想趕路?”這人沉默,少頃,“嗤”得一聲笑出來。“蕭一雨,是你不想趕路,這么突然得一反常態,還真是讓我疑惑了一下?!?/br>蕭一雨不答。他是不想趕路,而這一回相反,他又是的的確確想要離開這個村子了。——離開之后,再想辦法一個人往回逃一些,比就這么留在村里任洛筠秋獨自籌劃安排,要更加安全幾分。反正,洛筠秋現在,不是已經找到他了嗎?哪會再丟一次......可是偏偏就是事不如人愿。“今日不走?!鼻鸬?,順便解釋一句,“那少女說夜里會下雨,多住一日吧?!?/br>蕭一雨真是無可奈何到覺得好笑的地步。先前希望下雨的時候,天氣晴朗,暖陽和煦得像深春一般;這一回想要日頭放晴,卻反而要落雨。他一定是香火錢奉得還不夠多。“蕭一雨,”曲琊忽然叫他一聲,方才還在談笑的神情變了些,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他覺得奇怪,搖了搖頭道:“沒有。為何如此問?”這人驀地又變回一張笑臉。“你不是身體挺弱嗎?我就隨口一問?!鼻鹫f著,身子傾近幾寸,探出手指調侃一般撫過他面頰。蕭一雨蹙眉躲開,心中隱隱有些不祥之感,還不及深思,便被他這一動作打亂,不愉快地斂眸道:“不要隨意碰我?!?/br>曲琊笑起來:“若是洛筠秋就可以?”蕭一雨抿緊唇,警惕地看著他,不知他今日言談舉止為何如此反常,微微起了些緊張,問道:“你怎么了?”“嗯?”這人反倒是疑問一聲。蕭一雨道:“反常,怪異?!?/br>“你真是心思太重?!鼻鹩淇斓?,霎時間又成了平素那般模樣,“我只是覺得你沒忘了他......而已?!?/br>“聽你口中說出‘而已’兩字,真是可笑?!?/br>他話里又禁不住含沙帶刺,曲琊不怒,也不接這話,站起身行出房去,只留下一句:“梳洗好了出來吃些東西吧?!?/br>簡陋木門闔上,門上縫隙間透進光線,照出些揚起的細細灰塵。蕭一雨偏頭望著那處,心里那不可名狀的疑惑久久不得散去。屋外庭院之中,若雪搬了個小凳坐在門檻外頭,靜靜眺望著農田與遠山。門后有人聲出來,她聽著動靜回首,瞧見是蕭一雨,甜甜笑起來,問候道:“客人起了,沒什么好東西,吃兩個粗糧饃饃好不好?”蕭一雨頷首:“多謝了?!闭Z罷望著她肩邊發辮兒,悠悠有些晃神。若雪進屋去倒一碗溫水給他,將盛著饃的瓷碗也遞他手中,隨即再度進屋,又搬一小凳出來擱在外頭,示意他與自己并排而坐。這姑娘還真是靈巧,也不知是如何做的準備,竟與這嫻靜村落融為一體,仿佛真是這兒的農家少女。蕭一雨舒心地笑一聲,坐到她身旁,喝了幾口水后將碗擱下,掰一塊饃慢慢咀嚼。“客人昨晚睡得好不好?”“好,”蕭一雨回道,說著實話,“比前些日子睡得都要沉一些?!?/br>曲琊不知去了何處,蕭一雨話到此處,有意抬眸往四處看了看,瞧不見他的身影,估摸著這人是去尋那車夫交代事宜了,于是放心了些,刻意提起昨夜的簫聲,道:“夜里有人在村里頭吹曲,聽得不是那么真切,卻覺得心里安穩?!?/br>若雪知他指的是誰,回道:“吹曲那人,恐怕不怎么覺得安穩?!?/br>口中粗糧變得有些難以下咽,蕭一雨緩慢地嚼了一陣,把余下半碗水飲盡,輕聲嘆道:“無法安穩便不適合吹曲...姑娘如果認識那個人,就轉告他收斂一點吧,怕會聽得人惱怒?!?/br>本想把話說得更明白些,可又覺得曲琊這人神出鬼沒似的,讓他不得不時刻提防。而定要說這一句,是因為蕭一雨怕洛筠秋隱忍不住,屆時惹怒了曲琊,遭蠱毒之罪。若雪似乎是聽懂了,面上甜笑點點淡去,輕輕頷首道:“我會告訴他的?!笔捯挥辍班拧币宦?,執著兩只碗站起身來,若雪跟著起身,從他手中接過雙碗,又道:“只是吹曲人也有自己的心思與打算,客人與其介懷,不如就由他吧?!?/br>說完此話,她轉身回房里將瓷碗擱下。蕭一雨看著她背影,想著方才她所說之詞,愣了片刻,笑著嘆一口氣,心里暖流與緊張交雜襲涌而來,就像是憑空受了那人影響一般,漸漸地也不再想要無比理智地去計較了。忽然覺得,若雪此話確乎在理。洛筠秋那樣一個人,與其告誡他該如何做,倒不如由他去吧,自己配合便是。屋內有些鬧騰,蕭一雨回過神來,側耳聽那聒噪之聲,是洛吉祥獨自覺得無趣,對著進去收拾床被的若雪招呼起來。“俏姑娘!俏姑娘!”床邊若雪聽得直笑,蕭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