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伐，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內室，然后房門隨即便被合上了。而接著，一串重重的咳嗽之聲陡然響起，帶著些許痰意，看來也是在這冰天雪地里坐了太久，感染上了風寒之癥，需要好好地歇上一歇。

    片刻后，咳嗽聲漸漸淡了下去，司徒錦毓這才驟然想起，蕙心丫頭還跪在地上的呢，可是別被凍壞了身子。微微低頭，但見原先濕潤的地面，離了火盆之后瞬間冷凍結冰，而蕙心就端端地跪在那冰面之上，神情肅然一動也不動。

    司徒錦毓作勢便要去將蕙心攙扶起，卻被大夫人一把攔住，心中一酸，剛欲開口解釋，卻見芝蘭捏了個鏟子，在冰滑的地面上用力敲了敲，將那些個薄冰砸了個粉碎。心中一暖，錦毓方知，還是母親考慮得周全。

    費了一大番功夫，蕙心終究還是被芝蘭攙扶著站了起來，膝前凍結的冰凌剛剛開始融化，浸入衣裙又濕又冷。蕙心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雖是腿上疼得厲害，卻也依舊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蕙心，你受委屈了?！贝蠓蛉寺缴锨?，輕輕撫了撫蕙心的小腦袋，一番話，帶著幾分淡淡的疼惜之意。

    這女娃雖是受到了誤解，卻一動不動地乖乖跪在地上，任人指點猜疑。這是要有多么強大的心，才能頂得住這莫大的冤屈，還有雙膝浸在隆冬雪水中，徹骨的寒涼……

    正文 第十八章 示好

    回到菡萏閣，剛一進屋，但覺一股暖融融的氣息瞬間襲來，帶著上品檀香幽雅的芬芳。見人歸，蘭心歡歡喜喜地跑了過來，忙不迭地將司徒錦毓扶到炕上，然后捧來一盞溫熱的天麻乳鴿湯，放置到了錦毓的手邊。

    “大小姐，你的面色怎的白成這樣，難道又是受了委屈嗎？”見錦毓眉頭微蹙，蘭心心中又有些許擔心了，雖然蕙心來后菡萏閣丫頭們的態度好轉，但卻依舊不乏尖酸刻薄愛嚼舌根之輩。

    “唉，受委屈的，是蕙心丫頭?！卞\毓徑自在炕上坐下，趁著蕙心去后罩房更衣之際，將整件事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蘭心，蘭心心里沉了沉，不再說話。

    看來，老太太也是個狠心的，竟讓蕙心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百口莫辯地跪在那冰天雪地里，若是留下病根又怎么好啊……

    那廂，蘭心猶然嘆息心疼，這廂，蕙心早已換了身厚厚的裙衫，手捧一盞剛沏好的新茶，施施然地走了進來，眼角眉梢，籠著一層淡淡的愁云，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眼前這位不成器的大小姐。

    今日里的遭遇，雖然說是老太太處事太過偏執，但如若錦毓能夠多幾分膽色，老太太又怎會被司徒嫣然牽著鼻子走？此番，自己做丫鬟的跪跪也無妨，但再這樣下去，指不定吃虧的便是大小姐本人。大小姐性本純良，就是心思太弱，而這一點，也是她任人拿捏的把柄，可是會害她一生的啊……

    “蕙心丫頭，委屈你了?！币娹バ穆杂袔追舟橎堑牟椒?，回想起方才的事，蘭心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

    “不過是挨了老太太一頓罰，蕙心既是丫鬟，受著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還有夫人小姐幫著說情，蕙心心里倒是不覺得委屈！”擱下茶盞，蕙心對著蘭心擠出一個淺淺的笑，嘴角漾出兩個深深的梨渦，襯著精致的五官，和眼底流轉的清亮眸光，讓人看了就喜歡。

    “蕙心能這樣想，也是好的！”見蕙心性子如此樂觀，蘭心不由輕輕松了口氣，拾掇好用完的藥膳杯盞，施施然地退出了房間，此番屋里便又只剩了蕙心和司徒錦毓二人。

    “蕙心，你跪了那么久，身子也該乏了，不若就在這炕上坐著歇一歇吧?！鞭バ囊驗樽约菏芪?，錦毓心中自然不會好受。

    “多謝大小姐關懷?！鞭バ默F在也的確是累極，若是捧著盤子一直站在那里，指不定什么時候便會支持不住了。

    待到蕙心落了座，錦毓又把那盞熱茶推到了蕙心的面前，想讓她喝些茶水暖暖身子，畢竟，她受罰的根本原因，還是為了給自己這大小姐在下人面前立威風，如若不是她，自己那日里，便又要忍著受欺負了。

    “大小姐，”畢竟是下人，蕙心倒是不敢碰那一盞為主子準備的熱茶，靜默片刻，終究還是試探性的輕輕開了口。

    “蕙心？”見蕙心神色里少有的鄭重，錦毓隱隱猜到她定是有重要的話要說。

    “大小姐，難道，你真的愿意一輩子都這樣憋屈地過活嗎？這，可不是你該有的人生?！鞭バ牡囊环?，倒是開門見山。

    “唉，就連你這小丫頭也能看出來，看來我過得的確有夠窩囊，但是，又能有什么辦法呢？”錦毓的語氣，帶著幾分愴然與絕望，而見了錦毓的悲色，蕙心心中微動，不由為她覺得有些不值。

    “大小姐，你嫡長女的身份在這將軍府本就尊貴，就連二小姐見了你，也是應該行禮的，但如今，卻欺壓到了你的頭上，難道，你就真的甘心將自己的權力拱手相讓嗎？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重振威望嗎？”

    “如若不這樣，又該如何？左右，我的性子如此軟糯，府中眾人也習慣了捧庶滅嫡，縱使我想要重拾威望，又能有什么辦法呢？而母親主管中饋，也曾經試著幫我，奈何墻倒眾人推，嫣然也是個厲害的，故而只能聽天由命了……”

    “唉，我了然了……”蕙心微微閉上了眼，聯系到那日里蘭心說過的話，錦毓的處境，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錦毓需要改變的，不是行為態度，而是本心。而本心，又豈是那么容易改變的？還好，大小姐畢竟還年輕，來日方長。

    “大小姐，二小姐前來請安了，還帶了禮品，說是要給大小姐賠不是！”沉吟之際，一位面生的小丫鬟忙不迭地跑了進來，一番話，猶然氣喘吁吁。

    “她？”司徒錦毓冷冷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庶meimei一向眼高于頂，對自己這嫡jiejie頗為不待見，今天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竟巴巴兒的前來道歉，還帶了禮品？過去她做的那些事，自己雖然沒有去計較，但不是不忌憚，只是盡量讓自己寬宏大量罷了，所以很容易就能猜到，嫣然此行，可不只是道歉那么簡單。

    但雖是懷疑，自己倒是有幾分好奇，此番，嫣然又將帶來怎樣的一番說辭，因而，微微頷首，也算是允了。

    “大jiejie，我來看你了！”還未通傳，司徒嫣然便已開開心心地闖進了房間，目光掃視一圈，最后落在了蕙心的身上，眉頭皺了皺，似是有幾分不喜，“蕙心，你且去母親那里幫幫忙吧，這里沒你什么事了，莫要打擾我和大jiejie說體己話呢！”

    “是?！鞭バ男闹须m是不安，但自己身為丫鬟，自是不能打擾主子的私事，便也識趣地退下了。

    “嫣然，你所來何事？”見司徒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