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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只是不語。虞勁烽笑一笑,又道:“大公子此番來云京,是否想尋找家人蹤跡?云京雖不在我管轄之地,只是兩處毗鄰,我與云京郡守也熟識,可幫您問問?!?/br>蕭玄霓道:“不用,我已經打聽清楚,他們都死了?!?/br>虞勁烽頓一頓,只得道:“大公子節哀。我知大公子與我交往實屬屈尊紆貴,只是我有事請教,不得不厚顏一邀?!?/br>蕭玄霓翻眼向天想了片刻,終于道:“那就隨你去吧?!?/br>兩人就近尋個酒樓雅座,虞勁烽命兩名屬下在外間守候,與蕭玄霓分賓主入座,問道:“大公子別來安好?”蕭玄霓道:“好不好的你難道不知?”虞勁烽自是知道的,蒼沛國當時忽然撕毀協議卷土重來,蕭玄霓未來得及從廬州撤兵,便被困在了城中,直等到云京城破,才尋機會破城而出,一路繞道回了嶺南。又足足過了一年功夫,才敢回云京來尋找家人下落,但他來之前就未抱幾分希望,因此知曉家人死訊后也不過傷感幾日而已。虞勁烽只是尋話題和蕭玄霓搭訕,但被連著嗆這么兩三次,也不知說什么好了。蕭玄霓伸指在案上扣得嗒嗒作響,又斜了他一眼:“你又來云京做什么?”虞勁烽道:“我聽聞云京云錦織染之術冠絕天下,只是這一年因戰亂余波的緣故久不見產出,所以來看看究竟。另我封地中多有栽種桑麻者,想把織染之術引回去試一試,讓百姓多一條謀生之路。只是尋來尋去,還未找到合適的匠人?!?/br>蕭玄霓聞言倒是一怔,爾后淡淡道:“你有話就說,別耽擱我時間?!?/br>虞勁烽道:“那我就直言不諱。自從云京城破,我雖得到了爵位封地,但覺得日子反倒不如從前。別的且不說了,我知道許多人背地里罵我,我自問雖然有些事情的確做得不對,被罵也不冤屈,但我也一直在努力改正。因著我幼年之時偷竊拾荒拉皮條什么都干過,心里曉得百姓的苦,因此也是盡心盡意在替他們謀取福祉,只是還是……不說您也明白。另我對封地治理總有力不能逮無處下手之感。大公子,曾有人對您推崇備至,所以我見到大公子,忍不住想請教請教?!?/br>蕭玄霓贊道:“對嘛,這才像個馬賊的口氣,剛才文縐縐不知道在擺活什么。你是不明白為何你付出了這么大的努力,卻依然招來罵聲一片吧?其實我也很想罵你,有一陣子還想跑去殺了你。但后來想想也就罷了。劉邦不讀書卻能坐擁天下,項羽氣節足最終自刎烏江。亂世中的好處就該你們這些人得,你跟那位靳陛下破鍋爛蓋一家親,最好接著斗智斗勇去。至于我們這些人滾到一邊兒去自舔傷口即可。你請教我有什么用,難道想落得和我一般下場?”他忍不住語帶譏刺,虞勁烽聞言卻垂首不語,蕭玄霓眼光掃過他散落肩頭微微卷曲的褐發,驚覺兩鬢處竟然夾雜數根銀絲,他冷笑道:“看來虞侯果然cao心不小,連頭發都白了這許多?!?/br>虞勁烽道:“我不是……”他躊躇著,不自禁黯然神傷。蕭玄霓冷哼一聲,終于道:“雖然劉邦不讀書,但這世上又有幾個劉邦?漢高祖識人察人用人之術無人能比,我等凡人更是比不得。我聽說你設在泉州的郡府中一群武夫進進出出,配上你的馬賊弟兄們雖然珠聯璧合,但是也恁不講究了些。江南從前許多大儒,自從朱鸞國傾覆后,雖然出仕蒼沛國的不少,但也有許多隱匿于山水之間。你不如誠心些請幾個過來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也可尋一些從前在工部等做過的官吏來做幕僚之用,免得糟踐了這大好河山?!?/br>虞勁烽離座躬身行禮:“多謝大公子指點,我回泉州后即刻照辦?!?/br>他如此恭順,蕭玄霓倒微微有些別扭,沉吟片刻,低聲道:“你不須謝我,我也是有些私心的。我自幼便不喜朱鸞國,但畢竟是我故國,雖然如今沒了,也不想見到曾經的故土變得一塌糊涂。我言盡于此,至于你能做到什么份兒上我卻管不了。以后我和云京毫無瓜葛,不會再回來,就不和你說再會二字了?!?/br>他抓起桌上的酒壺直接咕咚咚灌了一壺,帶幾分酒意蹣跚而去。下樓梯之時,卻忽然喃喃自語:“無數青山隔滄海,與誰同往卻同歸。唉,你們這些人懂得什么?”虞勁烽握著酒壺,默然無語。他在云京待了沒幾天,郡城泉州那邊送來消息,請他趕快回去,為著平京皇帝陛下又有信來。他恰好尋到了一批合意的匠人,就一并帶回了泉州。他本打算先看靳端陽的信,結果發現書案上除了信箋,一側竟然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字跡稍有些模糊不清,似乎為淚痕侵染:“烽哥,求你放我出來,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br>虞勁烽見狀臉色陰沉,起身走到一側,令門首處的顏潮笙進來,遠遠指著那紙條道:“這是怎么回事兒?”顏潮笙掃一眼紙條,頓時了然:“前兩天按慣例換看守,想必被鉆了空子。屬下這就去解決?!?/br>他拈了那紙條正打算離去,虞勁烽忽道:“且慢,留著手能寫字也是麻煩,你看著處理一下?!鳖伋斌项I命而去。虞勁烽慢吞吞在案邊坐下,適才被挑起的怒火竟半晌下不去,直憋得臉色發青。阿暑被他關在地牢里已經一年了,是當時靳端陽硬塞給他的,雖然不能行走不能說話,卻還是動不動就想起幺蛾子。至于為何不能說話,卻是云魚素的壯舉。話說阿暑跟著徐統領回轉云京后,自然要湊去靳端陽的身邊邀功請賞。他正諂媚討巧之時,云魚素將云京掃蕩完畢,過來和靳端陽辭行,要立即趕回西北勁陽關去。靳端陽依依不舍地挽留著,云魚素毫不客氣地拒絕著,結果阿暑嫌他打斷了自己和靳端陽的交流,插了一句話:“陛下,他既然是您的臣子,卻為何對您如此不恭敬?”云魚素嗯哼一聲,豎起了眉毛:“陛下,這是誰?”靳端陽干笑兩聲,也就實話實說:“是伺候朕的人?!?/br>云魚素莫名驚詫:“男寵?臣和陛下說話,怎么一個男寵竟然敢插嘴?這是甚么規矩!來人,割了他的舌頭,敲掉他的牙齒,免得他多嘴多舌?!?/br>云鷹鐵衛的統領上前直接捏住阿暑下頜,用匕首割了舌頭,又順手用匕首柄敲落滿口牙齒,阿暑旋即含著滿嘴的鮮血兩眼翻白昏死過去。靳陛下眼角抽了幾下,也沒顧上細看阿暑,只尾隨著云魚素:“云將軍,你過年回京師不?朕給你準備了年禮,屆時送到你將軍府去?!?/br>云魚素大手一揮:“再說吧?!睅е撕魢[而去。沒了舌頭牙齒的阿暑有礙觀瞻,靳陛下自然是堅決不能要了,于是連推帶搡的強行塞給了虞勁烽。虞勁烽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