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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船,云魚素大馬金刀在主位上坐下,以手輕叩身邊案幾,幾上鋪排著雨過天青色細瓷茶壺茶盞:“小馬賊,斟茶?!?/br>虞勁烽忍著氣給兩人斟了茶,方才在明染下首落座。明染抬眸對他笑一笑,意在安撫,爾后端起茶盞,慢吞吞啜飲一口,方轉首對著云魚素微微擰起眉頭,語氣沉肅而鄭重:“云將軍,他如今已是我明翔軍副統軍,早已不是當年呼鷹堡的匪首。你如此稱呼是否有些不妥?”云魚素接著嘖嘖連聲:“原來小染已經被這馬賊拿下了,還一門心思回護他??上Э上?,也不知我哪里不如他?!?/br>他神叨叨不咸不淡埋怨兩句,將囂張蠻橫之態略略收斂,凝神盯著明染看了片刻,眼珠顏色漸漸變深,燈火輝映中璀璨流離:“明染,你今番與我太客氣了,在太盛關之時你都直呼我大哥。你這樣可不好,難道因各為其主,就忘了從前一起打狼的情分不成?”置此兩軍對壘你死我活之際,明染不忘也得裝著忘了,況且兩人除了一起打狼,似乎也沒什么別的情分,因此他沉默無語。云魚素等了片刻,見他一直裝死,卻是難得地斟酌了一下用辭,從當前天下大局說起,高屋建瓴地鋪排開去:“你我兩國數十載間已經交戰幾次,雖中間也穩當過一陣子,但不過是你們國主奴顏卑骨著力討好,我們陛下忙著打北漢,又防備西域十三國,暫時騰不開手而已,實則蒼沛國和朱鸞國早晚要對決個你死我活出來。如今的形勢你也明白,你們的溫將軍死了,聞人鈺走了,風承竺被你留在了東海。而我這邊,荊州的水軍已經順流而下,我已備戰幾個月,搭浮橋的船只也備好了,人馬也都到位了,足足比你們多了三四倍,我云魚素還比你們那邊的將領英勇能干許多?,F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你只消讓明翔軍把凝江域的路讓開,我就能殺過去,擒了那不中用的國主,送到我們陛下的炕上去。連封號我都替他想好了,就叫‘侍寢侯’,端的是量身而定妥帖無比?!?/br>他言語素來葷素不忌雅俗共賞的,手下人聽得多也就罷了,可是明染與他數年未見,一時忘了云將軍的風格,不留神被嗆了一下,頓時輕咳不止。虞勁烽忍著笑,忙伸手替他捶背,一邊有些不滿地瞥了云魚素一眼。云魚素卻壓根兒不正眼看他,雙目炯炯大爪輕揮,接著高談闊論一錘定音:“我這是有什么說什么,你的那個國主昏庸無道沉迷女色還剛愎自用,一門心思帶著你們往死路上走。你們朱鸞國滅亡是天命難違的,是順理成章的,是水到渠成的。小染你跟著他虧得很,簡直是美玉蒙塵明珠暗投!我問你一句話,愿不愿過來跟著我?好處多多的,爵位,封地,美人,銀子,保管你過得比在侍寢侯手下滋潤千百倍?!?/br>這目的雖是意料之中,明染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什么侍寢侯不侍寢侯的,那是我表兄?!?/br>云魚素擰眉拊手,頗為不解:“表兄?表兄便很親近么?值得為他出生入死安邦定國?陷入皇家這個爛泥攤子里,便是親兄長也沒什么了不起的。當然如果是親兄長卻有個好處,你可以直接弒兄替代他,倒是省很多麻煩。不過我們陛下可能不會太愉快,畢竟你比你表兄要難對付一點?!?/br>他如此推心置腹,明染竟無言以對,只得“呵呵”一聲。云魚素對他敷衍的態度甚是不滿,卻只瞪他一眼,接著道:“你就少給我呵呵,老實說行不行吧?”明染道:“有勞云將軍訓誡教導,這我都清楚,只是故土難舍,我們還是戰場上見真章最好。云將軍若是能靠著實力把我攆了一邊兒去,過人馬,搭浮橋,捉國主,贏得光明磊落痛快淋漓,也更符合您的一貫威名?!?/br>云魚素嘖嘖嘖冷笑幾聲:“我本以為你什么都不知道,還在夢想著做一夫當關力挽狂瀾的英雄。結果你卻號稱自己很明白,只是明知是火坑,卻挓挲著腦袋硬往下跳。如此說來我倒是挺佩服你?!?/br>明染嘆息道:“那我能如何,難道真的就撒手不管,任由朱鸞國大廈傾覆,百姓遭受戰火荼毒?作為云京子民,我總得有個交代出來。真是對不起云將軍,不能乖乖地讓路給您。等此間事了,如果你我兩人尚皆安好,我抽空去西北陪你痛痛快快打兩次狼?!?/br>提起合伙打狼,云魚素忽然逸興豪飛慷慨激揚起來:“狼自然是要打的,其實這地方到處是水,我也不太喜歡。如你現下就肯跟我離開,索性這爛攤子我也不管了,我們這就啟程一塊去西北?!彼胍怀鍪且怀?,歪頭略一思忖,認真無比地道:“我還要帶你干些別的去。來這兩淮地帶幾個月,不管誰送來的都是嬌滴滴哭啼啼的女人,簡直碰不得摸不得,哪里有西北的野娘們兒夠勁兒!”明染:“呵呵呵呵……”笑聲卻被“啪”一聲巨響震得戛然而止,原來虞勁烽聽得太糟心,終于忍無可忍拍案而起,且抓了明染手腕扯起來,攥得鐵箍一般緊:“走,不和他說了!”他將明染拖出船艙下了船只,一邊躁不咧咧埋怨道:“他胡說也就罷了,你跟著笑什么?很有意思?”云魚素不急不躁閑庭信步般跟出來,站在岸邊反握了馬鞭,冷冷道:“明染,我這陣子聽說你要回來,連去你那邊sao擾也少了很多,為的就是顧念當年情分。我的好心可不多見,用一回少一回,你莫要不珍惜。你真的打算這樣走掉?當我是死人?”明染回身,冷然而對:“莫非云將軍打算強行扣留?”云魚素嗤笑一聲,目光漸轉森然,用馬鞭指著他道:“你自己送上門來,我扣留又怎么樣?”明染迅速估量一下形勢,自己這一小撮人馬壓根兒就不是云魚素及手下的對手。他不動聲色湊得離虞勁烽近一些,以唇語詢問:“你不是說早有安排,人呢?”虞勁烽扇動著耳朵細聽四面動靜,低聲回應:“約莫……還沒到?!?/br>明染道:“蠢貨,那就不能拖延一會兒再發脾氣?!?/br>虞勁烽:“我也想忍著,可實在聽不得他對你胡言亂語。沒什么了不起,殺出去便是?!?/br>明染在心中無聲嘆息,終于道:“我開路,你跟著?!?/br>云魚素見兩人竟然抽空竊竊私語,想必在商量逃走之事,他正待出聲斥責,卻見明染身形倏動,竟是說跑就跑毫不耽擱,捷如鷹鶻般沖向南側,瞬間搶了一把長刀過來且將兵士撂倒三五個,引起一陣sao亂。虞勁烽亦步亦趨如影隨形跟上去,雍江侯府的幾個侍衛很自覺地擔負起斷后的重任。云魚素終于怒了,卻死死盯著虞勁烽,想就是你這馬賊把小染帶壞了,害他不聽我的勸告一意孤行。我縱然不能殺你,也得給你點苦頭吃吃才行!他順手祭出一根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