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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姑娘沒有?”明染搖頭:“沒有。當日我及冠禮她隨著祖母來過我家,但是我沒看到她?!?/br>虞勁烽喃喃道:“不知她有我好看沒有?”明染嘆道:“你跟個小姑娘比相貌,不覺得無聊?”虞勁烽恍如不聞接著追問:“那你究竟喜歡我有幾分?”明染笑了一笑,雙手交握支了下頜,側頭沉沉看著他,黑瞳中揉金碾銀泛著微微星光:“你有話不妨直言?!?/br>虞勁烽道:“你從未見過蕭姑娘,可你與我也算是朝夕相處,我們……在床上也算得上魚水交融,我還能陪著你出去打獵,陪著你來到東海,陪著你一路披荊斬棘殺伐掠奪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陪你下半輩子。而且你如今對我比從前好得多,這一點我不能否認,我其實一直很感激你,但我的心里也的確是……沒有半點底氣,和你鬧也不過是妄想著讓你再多喜歡我一點罷了?!?/br>他頓了頓,轉頭盯著明染認真求證:“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我不算自作多情吧?”明染沉默片刻,終于道:“不算。我們的確還不錯,特別是床上?!?/br>虞勁烽“嗯”一聲,輕聲道:“蒼天有眼,我竟然不算自作多情。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肯回去退婚?我白日里看到易鐔和簌簌成親,我就忽然想到有朝一日你也會去和蕭姑娘成親,我作為你的下屬,說不定還得替你張羅成親的許多事情,還得送上賀禮,還得強顏歡笑去恭喜你,送你……跟別人入洞房,自己蹲一邊兒黯然神傷地想象你和那個姑娘如何……如何顛鸞倒鳳,我這心里什么滋味兒,你可能體會?”明染又看了他一眼,依舊默然無語。虞勁烽緊張,期待,忐忑,諸般情緒從眼中一閃而過,他伸手過去,摸摸索索握了明染雙手,鐵箍一般緊緊攥住。許是在寒夜中坐得太久,他的手冰涼徹骨,微微有些哆嗦。冷是會傳染的,明染被他冰得身軀微微一震,虞勁烽再次要求:“所以,你回去退婚吧,好不好?”他如此鄭重問來,顯然是糊弄不過去的。明染沉吟良久,退婚這念頭他也曾經起過,但鑒于各種緣由,還是覺得不妥當。他也看得出虞勁烽目中濃重的期待之意,只能視而不見,斟酌著很艱難地道:“其實人和人是不同的,你和蕭家姑娘,自然也是不同的。你們……并無半點干系,以后也不會有什么交集,你何必總是把自己和她扯在一起?”虞勁烽臉色漸轉蒼白,卻依舊堅持道:“我聽不懂?!?/br>明染有些說不下去了,搭訕著抽出自己的手,他手中依舊握著那只玉笛,于是凝神就著月光看了玉笛半晌,忽然道:“我吹笛子給你聽吧,不過我對此物不如箜篌擅長,只勉強會幾首曲子?!?/br>他吹了一曲出來。天瀾圣宮中所有人今晚很不幸,在夜半時分先被吵醒一次,這才堪堪入睡,結果又被迫聽了一次吹笛子,萬幸的是比適才動聽許多。在蒼涼而悠遠的笛聲中,荒煙衰草寒露秋風,夕陽晚照畫角孤城,如一副畫卷徐徐展開。爾后,笛聲從徐緩忽變急促,漸高昂鏗鏘,場景一轉,又是一場金戈鐵馬沙場點兵,牽黃擎蒼意氣縱橫。須臾,漸悄漸細,終至寂然。似乎總算吹完了呢,終于萬籟寂俱暗夜無聲,眾人都松了口氣,接著該做什么做什么去。明染將玉笛重新塞還給虞勁烽,虞勁烽聽得怔怔出神,澀聲道:“聽你吹笛子,我似乎又回到了塞外的呼鷹堡,你這是在提醒我曾經做過馬賊?配不上你?”明染無奈道:“你心眼兒可真多,屬蓮菜的吧。本想激起你一些男人的豪情壯志,不料你又想到了別處?!?/br>虞勁烽腳一伸,狠狠踢了幾塊青瓦下去,依舊不肯罷休:“你不妨把話說透。明知我是馬賊出身本性粗俗,你還這么含含糊糊的,我哪里知道你要說什么?”明染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br>他起身欲離去,手腕一緊,再次被虞勁烽狠狠抓住,聽他咬牙切齒道:“你的意思是,你總有一天要回去娶蕭姑娘,而我這邊,我依然帶著人給你賣命,你依舊可以和我上床胡混,混完了就拿些恩惠隨便打發了我,可我真心想要的東西,在你眼里完全不值一提,對嗎?明小侯爺,你究竟當我是什么人?!”明染一把甩開他,虞勁烽驟不及防踉蹌一下,險些從屋脊上跌下去。明染冷冷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從胭脂山來到云京之時,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你可是跟我說的明明白白,為何如今就改變了初衷?縱然你我上床,難道是我求著你上的?我多少人上不得非得讓你上我?你這般得寸進尺步步緊逼,你又當我是什么人?況且我從前是在隨便打發你?溫嘉秀和風承竺作為明翔軍的老將領,得到的也未必有你多。你究竟還有什么不知足?”他掠下殿頂打算回承福殿去,待走出幾步,聽得身后無聲無息,于是駐足不前,思忖片刻后轉身看了看。虞勁烽本盯著明染背影怔怔發呆,心中如油煎火烹一般煎熬著,如驚濤駭浪一般翻滾著,待見明染回身,他卻慢慢挪開目光,爾后“呵呵”一聲輕笑,無奈又蒼涼。兩人一上一下僵持良久,明染打破寂靜:“你不妨回去想想,冷靜一下?!彼D了一頓,又道:“你若是想不通……”想不通能怎樣,難道讓虞勁烽去死?還是自己就由得他予取予求?明染心中千回百轉著,終于又道:“你再去臨著北斗海峽那幾個城鎮轉一轉,我明日寫一份告示你帶過去。從前走那條航道的蒼沛國客商有些還滯留在那里,其中還有西域十三國來的。雖然兩國已經開戰,但與客商們無關,你讓他們先回國去。還有那些沒來得及離開的天彌族人,你也看著處理一下,自己做主?!?/br>北斗海峽那條航道,往西去正對著蒼沛國京都平京,船只過往數量與白鷺島航道不逞多讓。前陣子明翔軍去收復沿著航道的幾處城鎮,怕引起混亂,就暫時將航道封了,導致一部分客商滯留下來。明染思忖著不管兩國誰勝誰負,與這些客商們卻無關,因此要盡早打發了他們。虞勁烽卻只是默然。明染等了一會兒,索性轉身,這次是真走了。虞勁烽咬牙,竟不知如何是好,卻于茫然中忽覺右手有異,他舉起手一看,不知何時那只玉笛被自己拗斷,斷口處刺破了掌心,鮮血正涔涔而下,衣袖上淋漓皆是。他如此怕疼之人,如今竟麻木得不知疼痛,只隨手丟了斷笛,澀聲喃喃自語:“這是煩我了,要趕我離開?果然是我得寸進尺不知進退?可我對你的真心,你就半點也看不到?好吧,走就走吧,省得杵在這里礙了你的眼?!?/br>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