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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明染擰眉看了他片刻,吩咐道:“易鐔,給他渡氣?!?/br>易鐔滿臉迷惘之色:“渡氣?小人不會??!”他是西北來的,的確不曉得什么叫渡氣。明染只得道:“那么阿宴你來?!?/br>阿宴聞言大驚,差點哭出來:“少爺,他不過是個叫花子,我做不來這事兒!”明染道:“他不是叫花子?!?/br>阿宴道:“那他一臉胡子的,扎著我怎么辦?我……我找不到下嘴的地方?!?/br>他越說越不靠譜,易鐔聽不下去,哽咽道:“既然宴侍衛這般嫌棄我家老大,還是小的來吧。只是實在不知該如何渡氣,明少爺您大恩大德的,給示范一下行不?”明染心道:“滾你娘的?!敝蛔鰶]聽見,反身就走,卻又聽到身后阿宴在指導易鐔:“你捏緊他的鼻子,對著他的嘴往里吹氣,就像你平日呼吸一樣,我可以配合按住胸口……”易鐔正要湊上去給虞勁烽渡氣,聽他突然咳咳兩聲,竟然神奇地醒轉過來。易鐔和阿宴目瞪口呆,連明染也駐足不前,回頭看著他:“你醒了?”虞勁烽悶悶地哼了一聲,氣息奄奄說不得話。明染道:“既然醒過來,那我就放心了。阿宴,你和易鐔扶他去后艙歇息一下,弄一碗姜湯給他?!毖粤T扯著聞人鈺進艙而去。虞勁烽聞言心中暗暗憤怒,在這之前,也沒見他有什么不放心的,這場面話誰稀罕聽!但自己全身僵冷動不得,只能氣恨恨看著明染離開。溫嘉秀此時倒是徹底酒醒了,裹一件聞人鈺的舊衣服坐在船艙中,陰沉著臉看侍衛給兩人處理傷口。明染道:“我的傷不礙事,你們先給阿鈺包扎傷口?!钡嗥鹱郎弦粔亓揖?,自行在傷口上澆了一番,又拿金瘡藥隨便一敷完事兒,所幸是皮外傷,的確并無大礙。但他手法如此簡單粗暴,與他本人身份及外形反差甚遠,令幾經沙場的溫將軍也忍不住替他抽了抽眼角。聞人鈺道:“還得多謝明小侯爺救命之恩?!?/br>明染道:“不客氣。救你也是該當的,為了吃條魚讓你以身涉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害了饞癆?!?/br>溫嘉秀道:“大恩不言謝,謝什么謝。阿鈺,剛才來的那是什么人?”聞人鈺沉默不語,片刻后道:“明小侯爺衣服也還沒干,我再找件衣服給他……”急匆匆鉆入后艙去。他拿了另一件舊衣服進來給明染,又說要去給虞勁烽熬姜湯,溫嘉秀跳起來攔住去路,怒沖沖盯著他:“阿鈺,你不準走,姜湯自有人熬。老實告訴我,那些人是蒼沛國來的嗎?從前是否已經找過你了?”聞人鈺否認不得,只得道:“是的,這是第四次,大概一個月來一回。從前都是那個人他單獨來,我只知他名叫葉之涼,但不知他在北國任什么官職。他們蒼沛國也想組建水軍,可惜找不到妥當的制船之人,他勸說過我好幾次,想讓我過去,我自然不能答應他。這次帶了這許多人,想來我若是不從,就直接抓走吧?!?/br>溫嘉秀隔空一推,咣幾一聲將艙門關住,臉上陰云密閉:“組建水軍,制做戰船,他做什么不去海上請人?看來針對的就是朱鸞國吧!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何不早些跟我說?湊巧今天明小侯爺和我都在這里,不然你被抓走了,我還不知道上哪兒找你去!”聞人鈺遲疑道:“將軍你自己……我如何能再讓你煩心?我不跟他走就是,大不了一死了之,總不會讓他得逞?!?/br>溫嘉秀還在被迫丁憂著,一無官職二無兵權,經他提醒終于想了起來,頓時不再霸氣四射,只得道:“別動輒一死了之,這世上值得你死的事情沒那么多。你不要住漁船了,省得他再來找你,這就收拾東西跟我回家住去?!?/br>聞人鈺卻別扭起來:“我不去,我守著漁船挺好?!?/br>他別扭是有緣由的,云京地貴,居之不易,溫嘉秀是從老吳國投奔來的,本就沒有什么家底兒,他又不善經營錢財,在南朝滾爬許多年,也不過在南城置下一處兩進的宅子安置妻女,雖然說不上逼仄,也就勉強住得下。溫嘉秀見艙外風雨初住,且天邊微微顯出了魚肚白,于是起來捉了聞人鈺的手:“這就走,不走我讓人鑿沉你這破船!”聞人鈺苦著臉掙扎:“我不去,我真不能去,將軍你就饒了我吧!”兩人拉拉扯扯從船上一路扯到岸上,溫嘉秀不耐道:“你究竟在別扭什么?”聞人鈺道:“我去跟你們擠在一起,嫂嫂和侄女兒都……不方便?!?/br>明染瞬間聽懂了,插口道:“那你跟著我走,我家里地方大,而且只我自己,沒什么不方便?!彼娐勅蒜暼耘f一臉抗拒之色,接著勸道:“過幾天溫將軍也去,我們恰好方便商量些事情?!辈宦犓購U話,回頭吩咐道:“阿宴,走了。什么?虞侍衛還是走不了路?那么扎個擔架抬著他。你說什么?發熱了?”他只得折返后艙,伸手試了一下虞勁烽的額頭,果然一片guntang,于是擰眉,顯得有些不耐煩:“真能給人添麻煩?!?/br>虞勁烽微聲道:“我都燒成這樣你還埋怨我,就不怕我死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br>明染道:“誰讓你悄悄跟來的?不帶你,那自然是不方便帶你,做人侍衛就要安分守己,你懂不懂這個道理?現在發熱了怎么辦?”虞勁烽沉默著,手指微微哆嗦,覺得自己縱然不燒死,也得被他氣死。明染看看自己這一群人,個個狼狽不堪,縱然回了城,走街上也怕被人圍觀,想起來離表妹左簌簌的陪嫁莊子不遠,于是又道:“阿宴,你先去表小姐的莊子上報個信,讓準備好早飯和干衣服,再請個大夫等著?!?/br>湊巧的是左簌簌竟然在莊子上,聞聽明染到來,親自到門口迎接。左小妹十八九歲年紀,正是青春年少柳嫩花嬌,秀眉烏目膚若霜雪,著一件黃色舊衣,烏發也用一塊黃巾裹著,雖然容貌秀麗,這打扮卻十足像個鄉下婦人。她見了明染就歡歡喜喜迎上來叫道:“染表哥。哎喲,你們這是在泥地里滾了一趟回來?一個個這模樣……”明染道:“不過是忽然遭逢大雨,來得倉促,驚擾小妹?!?/br>兩人對施一禮,左簌簌笑吟吟在前面帶路:“不倉促,不倉促,正盼著你來呢。多謝前日表哥給我補的那份賀禮,我喜歡得很?!?/br>明染道:“小妹于歸大喜,愚兄竟然不在家,無法到場恭賀,原該厚厚補一份禮,小妹勿要客氣?!?/br>二人斯斯文文有禮有節地扯幾句,左簌簌先現原形,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問:“表哥,我聽說你訂婚了?訂的是蕭相國家的蕭翡月?”明染點頭,左簌簌笑道:“那么恭喜表哥。蕭家的那位小meimei我見過幾次,挺不錯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