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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飾對她的厭惡,但她從來都不會生氣,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始終都是笑臉相迎,仿佛臉上戴著面具,不會擁有自己真正的喜怒哀樂。 那天是她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對他發火,還是發那么大的火,整個人如同處于暴怒狀態下的獅子,頭一次對他亮出了利爪。 他想,等她氣消了,她就會向他低頭,像過去那樣對他笑,然后甜甜地叫他“司遠哥哥”。 可是,他卻忘了,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呢?而他這次也確實是觸到她的底線了。 于是,這么多天過去了,她還是沒有要和好的跡象。 甚至,她不再對他笑臉相迎,不再為他在清晨摘一束新鮮的花,不再為他挑出他討厭的胡蘿卜吃掉。 哪怕兩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碰面的時候,她也只當他透明一般,對他視而不見。 而且,他敏感地意識到,除了傍晚吃飯的時候避無可避,其他時間她都會待在房間里,盡量減少與他碰面。 無論是在家里還是學校,他無數次忍不住偷偷望向她,然而,她卻連余光都沒有分給他。 他開始慌了。 這么多年來,他已把她的存在、她對自己的好視為了理所當然,就像是習慣一樣,連著皮rou,深入到骨髓,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把他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東西統統收回。 如同連著皮rou,從骨髓里一點點地抽走。 疼,很疼,全身都在疼,但更多的還是惶恐。 惶恐的感覺分外強烈,讓他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垂垂老矣的寵物狗,終日擔憂著主人不知何時將他拋棄,更可笑可悲的是,他被這種沒來由的惶恐折磨得夜不能寐,而這種情況是他以往任何時候都不曾有過的。 其實在兩人爭吵完的當天晚上,他就開始懊悔了,也意識到當時說的話的確很傷人。 但正如程挽所說的那樣,他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著慣著,從來都不需要向誰低頭,哪怕是低聲下氣地對誰說句話都不曾。 所以,哪怕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他也拉不下臉去道歉,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討好著他的程挽。 時光流逝,這樣的時日持續了很久,兩人的關系降至冰點,依舊沒有要解凍的跡象。 直到有一天—— “鈴鈴鈴!” 放學鈴聲響起的那瞬間,教室里的人發出一聲歡呼,隨后從教室魚貫而出。 很快地,偌大的教室就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三兩個人還在收拾書包。 正要離開的傅司遠再次下意識地偷偷望向程挽,如這些日子無數次所做過的那樣。 只見她頭伏在桌子上,向來挺直的脊背此時微微躬著,雙手正無意識地攥著校服褲,好好的一條褲子都被她攥出了幾道深深的褶皺,但她似乎渾然不覺。 “咦?程挽,你怎么還不走???” “額,我......我還有點事,等下再走?!?/br> “哦,但是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真的沒事嗎?” 程挽向同桌勉強一笑,故作輕快地說:“放心吧,我沒事。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同桌點點頭,也沒追問下去,收拾好書包后就大步踏出了教室。 在經過程挽位置的時候,傅司遠刻意放慢了腳步,雖面上依舊淡淡的,裝作目不斜視的模樣,但仍忍不住透過眼角余光偷偷瞥了她一眼。 她臉色蒼白,額頭滲著汗,似乎很不好受。 直到出了校門,傅司遠還忍不住頻頻回頭,迫切地想要搜尋程挽的身影。 在教室的匆匆一瞥,就像被人按下了回放鍵,不斷地在他的腦海里閃現,攪得他一路心神不寧,以至于從教室到校門這短短的一段距離,走走停停,竟花了比平時要多數倍的時間。 他了解程挽,她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會攥褲子。 再結合剛才匆匆一瞥所看到的畫面:臉色蒼白的少女,緊皺的眉頭,攥出了褶皺的褲子。 她向來善于偽裝,鮮少會在他人面前失態,而且性子更是倔強好勝,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在人前露出哪怕一丁點兒示弱的跡象? 這樣的她,實在太過反常。 可,到底為什么會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是因為哪里不舒服嗎?可是這幾天她都好好的,并未見有異常??! 傅司遠如是想著,一路上走得有些心不在焉。 走著走著,他突然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眉毛深深蹙起,俊臉寫滿了糾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卻像被定格了一樣,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動不動。 忽然間,他調轉了頭,一步一步重新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起初他走得有些慢,但漸漸地,就越走越快,步伐也越來越堅定,到了后來已是在奔跑,就像是個瘋子,失了理智,不管不顧地在大街上狂奔。 奔跑時帶動的風拂亂了他的頭發,額際也滲出了汗,緩緩流至眼角。但他毫不理會,只管大步往學??癖?。 要是讓認識他的人見了這一幕,定會驚訝,那個向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傅司遠,那個總是神色漠然仿佛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傅司遠,竟也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而他甚至還忘了兩人此時還處于冷戰。 可是他都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臉面、儀態、驕傲此刻他統統都拋到了身后,腦海里僅存的只有教室里的匆匆一瞥——臉色蒼白的程挽,她緊攥著褲子的雙手。 他沒辦法做到在明知程挽可能會出事的情況下還若無其事地離開,他更不可能把她孤零零一人丟在教室里,對她放任不理。 要是因為他的漠視而導致程挽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話,要是這樣的話…… 他會瘋的,一定會瘋的! 那一瞬間,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念頭讓他一怔,但他來不及細想,腳步也不曾停留,就這么瘋了似的繼續奔跑。 教室里的人全都走光了,偌大的教室里空蕩蕩的,只剩下程挽一人,平日里吵吵鬧鬧的教室此刻安靜異常,落針可聞。 程挽看著窗外的夕陽,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她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一開始只是覺得褲子有些黏黏的,并沒有怎么在意,直到肚子傳來有些酸脹的感覺時,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 她恐怕是來大.姨.媽.了! 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情,程挽壓根沒有經驗,一時不由慌了神,全然沒了平日的鎮定,只覺頭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因為她發現得太晚,經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褲子,甚至連衣服都沾上了稍許血跡,這下她更是徹底慌了手腳,只得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