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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我懂你的規矩?!彼洞叫σ庥l猙獰,“把你這身子還有這顆心完完全全交給我一個月,我便送你家晉王這吳楚大地五州三十九郡如何?”我身子一震。“怎么?不相信么?”白承業一下扯住我的發絲,將我的頭狠狠按在他的掌下。他垂下臉,將嘴唇探入我的肩窩,深深嗅了一口。“你真香?!彼谖叶系?,“聞起來就這么好吃?!?/br>桀桀的笑聲響在我的頭頂。“江山與美人,美人換江山,我想,我不會后悔的?!?/br>他將我一把提起,甩在了寬大的御榻之上。第27章晉歷重輝四年,剛剛登基不夠兩個月的吳王白承業駕崩與內宮。他與王后霍氏及后宮眾多嬪妃均無子嗣。白氏王族直系唯一的男丁,乃已故二王子白繼業的長子。但因白繼業叛亂謀反,此子也因罪貶為庶人,發配北泯蠻荒之地服刑。朝中大臣在吳王病重期間紛紛上書建言,立王侄白由善為儲君,可保香火有繼,大吳后繼有人??蓞峭醢壮袠I力排眾議,一意孤行,立詔傳位于其妹白馨兒與妹夫晉國國君趙宣,在其死后入主吳宮,共同主掌國政。那三公主是一介弱質女流,如此做法無疑是將已成為天下第一大邦的吳國拱手讓與晉王。朝野內外頓時一片嘩然。白承業一生精明強勢,到頭來卻如何能將大好基業白白送與了一個外姓?流言蜚語不脛而走,吳國上下人心惶惶。都說又是那魅主妖孽興風作怪的結果!吳王病危期間,連王后都無法入寢宮探視,只有那叫扶蘇的男寵日日守在床畔,妖言惑君,才會有此匪夷所思之詔傳世。無論坊間如何議論紛紛腹誹責難,在吳王重罰之下,朝中文武卻再無一人敢有異議。天下人人都知,白承業駕崩之日,便是晉王趙宣入主吳宮之時。晉國王師大勝齊國鐵騎之后,合并南疆三十郡已是天下第二大霸主。吳王傳位詔書煌煌,晉國王師鐵騎呼嘯,吳國朝野雖然暗潮涌動,表明平靜之下仍有諸多不甘不平之聲,然,當晉王夫婦率領大軍進入吳都大門之時,吳國文武上下無不朝服齊整,列隊迎候。晉吳合并,天下一統指日可待。數百年諸侯征戰,民不聊生的日子終于可以結束了。人們望著馬背上英姿勃發的君王拜下`身去。舉世共知,晉王陛下宅心仁厚,剛正忠義,乃當世不可多得的賢明圣主。如此,他也一定會善待吳人吧。倘若天下真的迎來一位雄圖大略愛民如子的英明君主,那么,即便沒有了吳國的名號,似乎也不完全是什么壞事吧?人們竊竊的想著。第28章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白承業咽氣前死死攥住我的手,兩只凸出眼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牢我的臉。他說:“扶蘇,我真舍不得你?!?/br>吳王駕崩的噩耗傳出,王城內外被哭喊悲慟聲淹沒。那些頓足捶胸悲痛欲絕的人里有多少真情實意,又有多少夸張做作,只怕也只有他們自己和那死不瞑目的白承業最清楚了。王后霍氏領人端著十多個托盤款款走進寢殿旁的偏廳。那里面,有全王宮哭得最凄厲悲慘的二三十個人。這些人里有吳王生前的嬪妃侍女,也有他臨死前近身服侍的內官侍衛甚至御醫。“先王駕崩,”霍氏提袖擦了下眼睛,做出悲戚的模樣,“他走得太急,一個人也很孤單,你們這就喝下忠君酒,陪陛下一起上路吧?!?/br>眾人跪了大半夜,本已低下去的哭聲一聞此言陡然拔高,人人撕心裂肺,哭得凄涼絕望。“王后饒命!王后饒命??!”幾個大膽的宮人撲上前去,匍匐在霍氏腳下,不斷哀求哭號。霍氏嘆了口,“不是本宮心狠,”她滿面同情之色,“只是宮里的規矩不可廢啊?!闭f著使了個眼色,在旁服侍的內官立刻動手,把那膽敢爬前叨擾主子的人踢到一邊。“給他們一人一杯酒?!被羰戏愿?,她眼風瞟過兩三個平日最得吳王寵的妃子,嘴角抿著一抹殘忍的笑意。“不肯喝的,就灌下去?!彼÷暯淮酥斜P的太監們。我趕到偏殿時,凄慘的哭叫聲和求饒聲交織成一片。“住手?!蔽姨岣吡寺曇糇柚沽四切┬行痰娜?。霍氏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望過來,看到是我時,驚詫疑惑的眼神瞬間變成森冷的恨意。比起那些得寵的妃子,我“奪走”的是她夫君最后的一整個月。她的嫉恨,似乎也理所當然。我越過跪在地上等死的絕望人群,走到霍氏的面前,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的詔書遞給了她。“這是陛下的遺詔,赦免所有陪葬的人?!?/br>大殿內突然異常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霍氏的手上?;羰想y以置信的看著我,過了一刻,才用微顫的手將那張遺詔展開。跪在地上的人們屏住了呼吸。“不錯。這是先王的赦免詔書?!被羰辖K于開口。她擰著眉將詔書合起,揚了揚下巴哼了一聲。“你們,可以走了?!?/br>人們呼出一口氣,不少人喜極而泣。霍氏非常不耐的揮揮手,旁邊的宮人對死里逃生的人們喝罵:“哭什么哭!還不快滾!”人們相互扶攜著爬起身來,踉踉蹌蹌退出門去。“扶蘇公子?!?/br>冰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轉過頭?;羰厦鎺⑿粗?,眼神閃著殘忍的光。她將手里的詔書沖我舉了舉。“這赦免詔書的名單里,似乎并沒有公子的名字?!?/br>我平靜的點了點頭,“確實沒有?!?/br>白承業終于肯將詔書交給我時,眼里閃爍的是與這女人一樣殘忍而快意的光。“扶蘇,”他對我說,“我在下面等著你?!?/br>“那……?”霍氏挑了挑細眉,撇撇薄唇刻薄的拖長了尾音。我望向殿外,午后的冬陽明凈而溫暖,普照在門外的重重樓閣,層層殿宇,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還有十個時辰就是明日辰時。可惜,來不及了。我走到一個端著托盤的內官前,伸手,端起一杯酒來。微微垂首,杯中的液體清亮而澄澈,與普通的宮中佳釀并無二致。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而后,我仰脖,將那杯毒酒一飲而盡。“??!”那端著托盤的老太監驚呼出聲,手一抖,托盤上其余的酒杯跌落與地,霎時摔得粉粹。老太監跪倒在地上,仰著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我。霍氏似乎也吃了一驚,好半天沒有說話。“霍王后,現在,我可以走了么